“幾個小時?”孟衝驚訝地側過頭,“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蔣潔一臉看白癡的樣子放下書指了指房間的窗戶,“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孩子。”
是麼……孟衝沒有回頭去看窗戶,隻是覺得眼前亮的不可思議,沉默了下來。蔣潔立刻發現了她的奇怪,將書放在雙膝上,認真地看著她,琥珀色的雙眼裏麵透出些逼問的意思,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是我不知道麼?”
“什麼意思?”
“雖然我了解你最近受了很多傷,然後你又做了很多不該做的搏擊運動,身體有些負擔不了。不過因為兩處外傷就在電梯裏麵昏倒,這是不是嚴重了一點?”
“嘿!我那時候九死一生好麼?激動下很正常的……”
“……你說出來自己信麼?比這個糟糕百倍的事情你都經曆過,這不過是小cass。”
“每次生生死死都很嚴重的。”
孟衝顧左右而言他,蔣潔很氣憤,她瞪著孟衝。
“你要知道,如果你突然發生了什麼事,就會改寫很多事。所以,你現在最好告訴我。”
孟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很無奈地用手撐起自己的身子靠在床頭,也是一本正經地看著蔣潔,道:“你不用擔心這一點,我不是孩子,我也知道自己現在很‘重要’,要是出了什麼大事,絕對會第一個告訴你的。”
蔣潔不信任地看著孟衝,兩人對視幾秒,蔣潔放棄了,在心底裏她還是相信孟衝對事情的判斷力的,現在斷然不會瞞著自己做傻事。
“好吧,那就這樣。”她攤手。
孟衝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見葉久紅著眼眶走了進來,心再一次緊張起來。蔣潔從孟衝的表情裏麵讀出了信息,回頭看了一眼葉久後對孟衝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道:“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你晚上要出院的話,再給我打電話吧。”
孟衝趕緊感激地點頭,蔣潔拿上自己的書回身走出去,在門口對葉久友好的微微笑,離開了病房。
看著蔣潔離開病房往電梯間走的背影,孟衝大大舒了一口氣。葉久走到孟衝身邊,低頭心疼地看著孟衝的臉,十分勉強的微微笑,伸手溫柔地撩開了她額前過於長的頭發,控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盡可能溫柔輕聲道:“這一切都太難了。”
孟衝抬起頭,像還是時候一樣睜著水靈靈的雙眼看著葉久,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一個人渡過去。”
葉久將身後的椅子拉到更靠近孟衝的床邊坐下,手放在孟衝沒有受傷的左臉上,眼睛裏麵溢出淚水,卻是用力地點點頭,道:“這次我哪兒都不會去了。”
“謝謝,媽媽。”
葉久激動地從喉嚨裏麵哼笑一聲,張開嘴吸了一口氧氣,想讓自己盡可能更快的冷靜下來,可眼淚依舊抑製不住地溢出。她再呼吸了一口氣,痛苦的意識到自己此生都沒有那麼冷靜過,而這冷靜來的太不是時候,針對的人也太不正確,讓她深深痛恨起自己,自己竟然是這樣一個冷血的母親,難道長期的分離已經使對孟衝的母愛剝離出身體了麼?不?!她更加痛苦的意識到,自己這一切就是母愛,麵對孟衝無可奈何付出這樣的母愛。
“媽,別擔心。”孟衝伸手握住母親臉上顫動的手,低聲道,“沒關係,我早想到了。”
葉久緊緊閉上雙眼,眼淚溢出,孟衝伸手輕輕地抹幹淨。葉久睜開眼,麵前的孟衝一團模糊,她顫抖道:“時間太緊了,你應該放棄的,或許你撐不到你想做的事完成的那天。”
“不,我不能。”孟衝堅定地說,“現在就是一切將要發生的時候。”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不,我知道。”孟衝雙手握住母親的雙手放在身前,雙眼炙熱地看著她,“我知道,相信我,那麼多年了,我和父親才等到這個機會。”
葉久麵臨崩潰,“天啊,這都是為什麼?!”
孟衝隻能緊緊地握住自己還脆弱的母親的手,等待又一次悲傷過去。沒有孟衝的回答,葉久不停地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幾分鍾後她終於找回了冷靜,伸出自己另一隻手蓋住孟衝溫暖的雙手,抬起頭,點點頭。
“你會告訴她麼?”葉久問道。
孟衝知道她說的是蔣潔。她抬頭看了看無人的門口,沉默了幾秒,再去看自己的母親,輕微地搖搖頭,笑道:“她絕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