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ena,為堅強為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女子名,和大部分英文名一樣來源於拉丁語,普遍是德國的名字,當然英國也有很多人,有些人聽她的名字會主觀的認為她的父母是德國人或者英國人,基本很少人會想到美國人或者是希臘人。海倫娜一般都會對這個疑惑一笑而至,總不能告訴他們這名字是自己取的吧。不過這樣的疑問多了她有時就會想將自己的真名卡琳娜告訴他們,不過那個名字太危險了,還是不要連累了那些她為任務而認識的人好了。

不過,那天晚上她把自己的真名告訴了白蕭蕭。也不是有意而為的,隻是當時因為討論“自首”問題,房間裏麵的氣氛有些僵硬,孟衝又一次很識時務的借故出門去打電話,房間裏麵隻剩下她和白蕭蕭。海倫娜靠在房間裏的窗邊,無神地看著外麵淅瀝瀝的小雨,心裏亂糟糟地想著事情,隻想要避免再次的爭吵。

“你叫什麼名字?”

“Karina。”

“卡琳娜?”小白奇怪地用中文重複了一遍,“為什麼不是卡特琳娜?”

這時候海倫娜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她猛地回過頭來,小白皺著眉盯著她像是還在糾結自己提出的問題希望海倫娜回答。

“這個問題你要問我爸媽,我沒決定權力。”瞬間的驚愕後海倫娜放棄了去彌補自己的漏嘴,而是聳聳肩無所謂地回答道,“我自己是不太喜歡這個名字了,還是海倫娜好聽些。”

小白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點了點頭,突然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這個準媽媽呆的時間太長了,最近看她的笑容已經完全沒有了一點當初對她第一映像時候的疏遠,而是覺得越來越溫暖,母愛在她的身體裏麵瘋長著。當然,海倫娜還是時刻的提醒自己,這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女人,她的一切都可能是偽裝。

“你剛才在想什麼,那麼直接就說漏嘴了?”小白問道。

海倫娜想了想,搖搖頭:“不記得了,大概在想我小時候吧,海邊原來總是下這樣的小雨。”

小白突然露出一絲苦澀,她微微垂下頭,伸手摸著自己的肚子——這也是現在經常做的動作——表情虔誠的像是個信徒。

“剛開始知道懷孕的時候我堅定的要將他生下來,覺得這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應該做的事情了,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我。現在看來,還是我太天真的。”小白忍不住苦笑,“我甚至不能保證這個孩子好好的出生,也不能保證他出生後我能好好照顧他。如果不能將他健健康康的撫養長大,不能教他人生這條路上的一些道理,讓他做個好人不走入歧途,自己不能看著他長大成人,看著他是個自由幸福的人,那何必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無人理會,被世界帶壞呢?我加在他身上的該是怎麼樣的磨難和困惑。”

海倫娜平靜地看著她,道:“如果你這樣想的話,或許你應該將這個孩子給打了,或者在他出生後交給其他人撫養長大。”

小白抬起頭看她,眼睛已經紅了一圈,悲傷寫滿臉頰。

海倫娜卻是很幹脆攤攤手,道:“為你的孩子負責任,你不能照看他就讓他得到最後的照顧吧。我知道你一直糾纏於自己的身世,糾纏在那些有些——中國人怎麼說的——輪回的事情上,你現在覺得這個孩子可能會重複一切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By the way,那是很多很多的因果,所以現在選擇一個為他較好的道路吧。”

小白愣了很久,大概是完全沒有想到海倫娜會說的那麼直白。良久,她道:“我該放棄他麼?”

海倫娜也沒想到小白的反問也愣了,然後扯了扯嘴角,道:“這要問你自己了,我沒立場。”

說完她跨步離開了房間走向客廳再走出了門,躲清閑的孟衝正靠在門口擺弄自己的手機,看見海倫娜出來奇怪地問:“怎麼出來了,她說了什麼?”

海倫娜走到她旁邊和她一起靠著,聽著外麵淅瀝瀝的小雨,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悶熱潮濕的口氣。這裏一點也不像是幹燥的海邊,雨裏空氣裏麵沒有海水的味道,聞不到那股讓人心酸的鹹味。她緩緩鬆開了握緊的拳頭,慶幸自己沒有將心裏的話脫口而出,而是離開了房間,否則她現在該多恨自己。

她不知道同樣少年喪父的孟衝當時對離開的父親說了什麼,但是她隻是歇斯底裏地在自己父親空空如也的墓碑前吼:“要不就在我記得的時候離開我的生命,要不就不要在我最想你的時候離開我!”然後永遠離開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還好,她忍住了,而小白好像也想通了,之後立刻答應了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