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穆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團岩漿包裹住了一般,炙熱的溫度烘烤著他,他仿佛是一條馬上就要渴死的魚,艱難的張大嘴,用力的呼吸著滾燙的空氣。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湊到自己麵前。
然後一點都不溫柔的搬著他的下巴,將一種又苦又辣的東西灌進他的嘴裏。
他艱難的咳嗽了幾聲,眼睛漸漸找到了焦距,這個時候他才認出來自己麵前的人是阿來。
任穆傑掙紮著伸手在自己的腰間摸了摸,然後摸到一節斷了的繩子,繩子的另外一端還拴在他的腰上,另外一端卻空空如也。
“人呢?”任穆傑掙紮的坐起身,然後很快又被阿來按了回去。
“人在那裏呢,你先別動,把藥喝完。”說著就毫不溫柔的扒開任穆傑的嘴,將半碗苦藥湯子給他灌了下去。
苦澀的藥味嗆到了鼻子裏,任穆傑知道阿來對自己還是有意見的,他也不在意,隻要盡快將這個人送給水丘恒,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應該能一筆勾銷了吧?
任穆傑身子到底還是太虛弱了,喝完了藥以後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阿來開始收拾藥碗,他還要煮一點好消化的食物,過不了多久任穆傑就該餓了。
正當阿來圍著火堆燒水的時候,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從叢林裏傳了出來。
阿來神情一凜,伸手將鍋子裏的水倒在了火堆上。
哧——一火堆立刻冒出一道青煙,然後徹底的熄滅了。
山林裏的炊煙會給對手指明方向,不過阿來這個動作做的還是遲了一些。
因為煙火的味道早就在這片濕漉漉的叢林裏傳了出去。
雲染按著痕跡找到這裏,很快就發現了這裏麵的煙味兒。
她將馬拴在一棵大樹上,然後整個人就像一隻靈巧的燕子,輕盈的撲進了叢林裏。
一進去山穀,雲染就察覺到了這裏麵藏著人,其中有一個呼吸沉重的病人,一個普通人,還有一個呼吸極細,很可能是自己要找的顧薇。
她每天夜裏都要守著顧薇睡很久,所以對她的呼吸聲十分敏感。
沒有令她忌憚的高手存在,雲染就不再隱藏身形,所以一出現就撞見了阿來。
阿來看到雲染的時候眼前一亮,但是隨後就發現雲染此時滿身血汙,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而且她目光清冷的從他身上略過,在那匹受傷的黑馬身上頓了一下,隨後就落到了地上的油氈上。
就像是沒有看到阿來一般,雲染大步走到油氈前蹲下,身後拆開油氈,露出裏麵的人。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遍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雲染緊繃的那根弦這才放鬆了。
她目光在昏迷不醒的任穆傑身上停了一瞬,然後看向了阿來,“你們進叢林的目的就是想要從我們手裏搶人?”
阿來身子一僵,這才意識到,任穆傑身上的傷很可能是來自於雲染或者雲染的夥伴。
他們現在是敵人,是對手。
任穆傑之前的舉動無不在提醒著阿來,那個包裹在油氈裏的女人對於他們部落和他的師傅都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