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方碑文之後,遠遠可見一道高聳入雲的樓閣在夜色下靜靜矗立著,想必那就是幾人的目的地藏經樓了。
“好了,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其它人吧。”葉靜水淡淡道。
秦軒舉三人點頭,望向了那矗立在水池中央的石碑,一股濃濃的曆史厚重的滄桑之感從那方碑文上滲透出來,而碑文之上所鐫刻的便是那首流傳千古的《楓橋夜泊》。
“這是明代文學家文徵明所刻吧。”葉靜瑤目光落在碑文下方的署名上。
秦軒舉抬頭望著那高聳的巨大石碑,石碑之上的字體溫潤秀勁,穩重老成,法度謹嚴而意態生動,雖無雄渾的氣勢,卻依舊懾人心魄,不由輕輕念道: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此刻,寒山寺的鍾樓內,有寺僧手持鍾杵,撞向那吊掛著的青銅古鍾,清揚優越的鍾聲響徹在這片天地間,透過無數的林木,遠遠回蕩開來,滌蕩著塵世間。
天際間有著微微的光亮灑落到池水中,水波輕揚,泛起如漁火一般的微光。
鍾聲 、漁火……
此情此景,還真的有幾分詩中的韻味。
周然踱著步子,望著天際即將消失的圓月,嘴角淡笑著,輕輕吟道:“楓橋攘攘紅塵客,梵磬悠悠翠柏煙;依舊秋風明月夜,鍾聲渡盡眾生船。”
“依舊秋風明月夜,鍾聲渡盡眾生船。”葉靜水輕聲念誦著周然的詩,眸光閃動,望向一身如雪的周然。
葉靜瑤眼眸清亮,正欲說話。
“什麼人?”正在踱步的周然目光一凝,射出幾道精芒,望向了石碑下方。
秦軒舉三人身子微震,抬眼望去,卻見石碑底座處,一道紫衣倩影背對著四人靜靜地站立著,適才幾人沉浸於那方石碑獨特厚重的曆史氣息中,加之夜色深深,並未發現此處碑底還有人。
緩緩地,那道紫衣倩影轉過了身軀,麵容清麗,笑靨盈盈,一如夜色下綻放的百合,聲音清脆,對著四人笑道 :“好久不見。”
“是你?!”秦軒舉和周然同時一怔,眼前的女子他和周然並不陌生,葉家兩女也欲之見過麵,正是在火衍閣贈送秦軒舉的紫幽。
紫幽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身姿輕盈,似淩波仙子,從池水中走了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秦軒舉打量著眼前依舊清麗的女子,這些日子沒見,她沒有絲毫的變化。
“嗬嗬……與你們一樣,要去藏經樓裏學習。”紫幽背負著雙手,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回道。
幾人對視了一眼,年祭比賽時並沒有看到這丫頭,更別說那前三十二名了,周然出聲問道:“你沒有參加年祭比賽吧?”
紫幽笑著點點頭,似乎知道幾人要問什麼:“我是長老們特批的。”
秦軒舉眉頭一皺,大小姐說過隻有那些天賦超絕或者與寒山學院關係極好的勢力中的天才人物才能不經過年祭比試直接可以獲得前往藏經樓的資格,想不到眼前的女子竟是其中之一,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葉靜水眼眸清澈如淵落在紫幽的身上,眼前的女子雖然清麗可人,但是總似有曾迷霧籠罩,讓人看不真切。
夜色漸漸明朗了起來,有陽光刺破黑夜射入這片天地間,幾人的身後也腳步聲傳來。
回頭望去,卻見一襲白色儒袍的柳笙和海藍色衣袍的海衡走了出來,兩人看到石碑之前的幾人後,露出一抹微微的錯愕。
“周兄,秦兄。”柳笙走上前來,對著秦軒舉和周然拱手道,隨後又笑容和善地對著葉靜瑤和葉靜水二人點點頭,隨後目光也露出幾絲疑問,望向了那襲紫衣的紫幽,顯然對麵前的女子有幾分陌生。
海衡陰沉著臉,打量著幾人。
“本以為我和海兄來得就夠早了,沒想到周兄還有秦兄你們來得更早。”柳笙麵色和善地笑道。
“睡不著,所以來賞賞夜景。”周然點頭應道。
隨後幾人又聊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便分開了。
一柱香的時間後,已經陸續有人來到了石碑前,其中不乏些熟悉的身影。
冬日的陽光終於完全衝出了地平線,朝陽燦爛,如雲似錦,灑落在這片天地間。
石碑前方的空間微微波動,火老一襲紅袍,緩步走出,蒼老清澈的雙目帶著濃濃的期盼之意,望著眼前已聚集齊學子,待看到立在秦軒舉四人身旁的紫幽後,對這眾人開口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