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夜,夜色正是最黑的時刻,然而此刻的蘇州卻被一種頗為沉著壓抑的氣氛所籠罩著。
王家府邸,主廳內,燈火通明。
王家的老家主王智正微閉著眼眸坐於主座之上,麵色略有幾分疲累,似是在小憩一般。
在另一張主座之上,卻是一中年人,方臉濃眉,衣衫華貴,眉宇間有著一種身處上位者的氣勢,此人正是王家的當今家主王岩,而在兩人下方八張座椅上,已坐滿了人,除了排於最末位的是兩個少年人,其餘人都是王家的供奉和長老。
而那兩個人正是王家的兩個少爺王化與王羽。
王化麵色已經恢複了紅潤之色,看來上次靈魂受得創傷已經被修複,他眼光流轉,麵色平靜,看不出想法。
而坐在他對麵的王羽的臉色也並不太好,他本以為以王家實力輕而易舉就可掃滅的落劍林原來底蘊那麼強悍,而且王智也憑借新晉階的熾陽劍才將那方無情打退,自己自然被王智無情的訓斥了一頓。
大廳內的氣氛頗有些壓抑,每個人沉著臉思索著。
許久,王岩掃過台下的眾人,出聲道:“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血裳宗位於西閭門的一座血衣鋪在兩個時辰前被人焚燒一空。”
聽說了這件事後,眾人俱都是極為驚異,血裳宗的本宗雖然不在蘇州,但其實力還是毋庸置疑的,居然有人敢名目張膽地焚燒一空,而焚燒的凶手更是令人目瞪口呆。
“這件事據說是落劍林的兩個弟子做的。”王岩目光掃視著下方的眾人,沉聲道。
其實,血裳宗的血衣鋪被燒了也就燒了,這事本來就和王家沒什麼關係,不過關鍵就壞在這凶手是落劍林的人所為,前些天王家和落劍林鬧得沸沸揚揚,就這兩天雙方才有所緩和,沒想到立刻就出了這檔子事。
方無情雖然名叫無情,可也不是傻子,還沒犯渾到去挑釁道血裳宗的地步,以落劍門的實力也就勉強能和王家相抗衡些,至於血裳宗兩者還是有不少差距的。
可這件事它偏偏發生了,而且是在王家和落劍門大戰過之後,那麼稍稍聰明些的人不難得出結論,這落劍門極有可能被人嫁禍了。
而嫁禍之人此時也就呼之欲出了,那就是王家,而且王家依附於慕容家的關係,與血裳宗確實也有利益衝突,不過事實就是王家卻是什麼事也沒有做啊。
因此,眾人此刻還真的有幾分擔心血裳宗有自作聰明者會將這事引到王家頭上。
“諸位說這事怎麼處置。”王岩沉聲詢問道。
不過半晌之後,依舊沒有人回答,這件事處置是否得當可關係到家族的前途,因此誰也不敢在此刻貿然開口。
沒有一個人出聲,王岩麵色上也有幾分不好看,對著下手座椅上一個嘴角長有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道:“二弟,這事你怎麼看?”
這長有山羊胡子,眼眸微微眯起的中年人正是王岩的弟弟王羊。
聽得王岩點到自己的名字,王羊才略作沉吟道:“依我看這事根本就不必理會,不是我們做的,我們便就問心無愧,他血裳宗的想法與我們的關係並不大。”
“那蘇州眾人的想法也都與我們王家沒有關係了。”王岩麵色一冷,顯然對王羊這番不負責任的話有些怒氣。
“岩兒說得不錯,人言可畏啊!”一直眼眸微閉的王智卻是突然睜開,沉聲道,“這件事若是處理的不得當還真的有可能激怒血裳宗,雖然血裳宗此刻未必真的有膽子敢與王家為敵,可卻也不得不防。”
“爺爺說得有理。”正低頭沉思的王化忽然抬頭道,眼中射出幾縷精芒。
“化兒,看你此刻智珠在握的樣子,莫非有主意了。”王智的眼力是何等的老辣,一看便知道王化有話說。
“爺爺慧眼,化兒確實有些想法。”王化起身恭聲道。
“說來聽聽。”王岩目露期待地盯著自己這個兒子,在靈魂溫養好後,眼前的兒子便多了份深沉之意,心機也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起來。
王化沉吟了一下,目中射出道道精芒,沉聲道:“這次的事情看似對我們王家是無妄之災,可卻也未必不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好機會?”坐在王化對側的王羽一聽,嘴角露出幾分不屑,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怎麼會是好機會呢,這個堂弟又在虛張聲勢了。
其它的長老也是因為王化的這話一怔,目露疑惑地盯著這個小少爺。
“說說看,怎麼是個好機會了。”王智凝向王化,看不出表情,開口道。
“是,爺爺。”王化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在了王岩的身上,“這次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落劍門所為,終歸與我們王家脫不了幹係,就算我們什麼都沒有做,眾人還是會懷疑到我們王家的頭。所以現在我們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趕緊到血裳宗那裏去澄清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