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鮑金花站立在台上,啟朱唇,露銀牙,嬌聲嫩語喝罵道:“夯物肉貨,怎敢欺吾老父!待姑娘與你比較個輸贏。”朱豹聽他稱著“老父”,一定是他女兒。心中想道:“我今不打他下台,隻在台上打倒他,雖不能怎樣,豈不把他父親羞他一羞?”算計已定,說道:“你乃女流之輩,若打下台去,跌散衣衫,豈不羞死!早早下去,還是你那該死的父親上來見個高低。”鮑金花道:“休得胡言,看我擒你!”二人動手比試。金花乃眾明師所授之技,拳拳入妙,勢勢精準;且朱豹身大粗夯,金花十拳就打得他八拳。怎奈金花乃嬌弱女子,身小力薄,拳頭打到朱豹身上,就如蚊蟲叮了一口,如何打得開?越打越朝前進,鮑姑娘反朝後退。鮑自安見光景不好,叫道:“女兒下來吧!還是我上去。”鮑金花乃好勝之人,眾目所觀之地,怎肯白白下來!直見朱豹漸漸擠上,至西北角上,身後隻落得一二尺之地麵。濮天鵬雖然說不出來,心中卻捏著兩把汗。鮑自安躁得頭上汗珠亂滾。且說鮑金花見自家身後無有地步,少時難站,前有朱豹,心中甚為焦躁,若不與他強擋,必被他擠下台去。將身一伏,假作跌倒之勢,朱豹認以為真,彎腰用手來按,不料金花就地一躥,意欲從他身上躥過。鮑金花在家內就打算來打擂台的,腳下穿了一雙鐵跟鐵尖之鞋,恰恰朱豹按空,從頭上過去;鮑金花縱起,他亦站起身來攔截,鮑金花兩隻鞋尖正正踢在朱豹兩眼之內,鐵尖將眼珠勾出來了。朱豹疼痛難禁,心中昏亂,回身便倒跌下台來。鮑金花金蓮一縱,也隨下台來,意欲再踢他兩腳。鮑自安連忙禁止道:“何必趕盡殺絕!”鮑金花方才止住。兩旁人個個伸舌,稱讚道:“真女中之英雄也!”欒鎰萬共請了四個壯士,兩次打壞了二雙,好不灰心喪氣;金銀花費多少,羞辱未消絲毫,還要代他醫治傷痕。分付家人將朱彪、朱豹抬回家去。徐鬆朋滿腔得意,分付家人將牲口牽來,留濮天雕、鮑金花一同進城。餘謙滿麵光輝,陪著那二十位英雄步行回家。鞭敲金鐙響,人唱凱歌回。來至門首,徐大娘將金花留進後堂款待,徐、駱前廳相陪。這且不表。
且說那欒鎰萬回到家中,聽得朱氏弟兄不是這個哼,就是那個喊,哼喊聲不絕,心中好不煩悶。向華三千說道:“速速叫人將擂台拆來,小材大料搬回家來,小件東西布施平山堂那個廟裏吧!”華三千答道:“不拆,留他何用!”朱龍、朱虎前日受傷,雖然還疼痛,到底還好些。耳中聽得欒鎰萬同華三千打算去拆擂台,朱龍說道:“勝敗乃兵家之常事,欒大爺何灰心如此?”欒鎰萬道:“賢昆仲俱已受傷,一時怎能行動?我欲拆了擂台。”朱龍道:“駱家主仆前日也曾受傷來,怎又請人複擂?難道我弟兄就無處請人麼?”欒鎰萬道:“但願你賢昆仲們有處勾兵,前來複此擂台,以雪我們弟兄之恨。大家在眾人麵前亦有臉麵。但不知你欲請何人至此,亦不知此所請之人,今住居於何處?”欒鎰萬他心中受此羞辱,恨不得即時有人前來雪此擂台之恨,聽得朱龍、朱虎所言,故爾即時動問。正是:欲思報複前仇恨,故特追尋請真人。隻見那朱龍不慌不忙說出這個人來。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