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之間,對麵也來了一匹馬,馬上坐著一個人。後隨一人步行,至對麵已經過去,那人轉過馬頭,問道:“前麵騎馬者,莫非餘謙麼?”駱宏勳同餘謙聽此一聲,又驚又喜,喜的是呼名而問,必是平日相識。驚的是離巴家不遠,恐是巴家有人追趕前來。遂問道:“台駕何人?”那個人細看,叫道:“這一位好像世弟駱宏勳?”駱宏勳聞他以世弟相稱,答道:“正是駱宏勳!”那人遂跳下馬來,駱宏勳主仆亦下了馬。駱宏勳忙問道:“大哥是誰?”那人道。“吾乃胡璉也。向在揚州從師學藝,在府一住三年,世弟尚小,輕易不往前來,所會甚少。餘謙到廳提茶送水,認得甚熟;彼時甚小,而體態麵目終未大變,我還有些認得。”駱宏勳、餘謙彼時七八歲,諸事記得,仔細一看,分毫不差,正是世兄胡璉。搶步上前見禮,胡璉道:“近聞世弟與花振芳聯姻,不久即來招贅。愚兄蓄意至花家寨相會,不料途中相逢。但不知你主仆奔馳,欲往何處?”駱宏勳將花老設謀,將母、妻盜至山東,揚州奔喪與欒家打擂台,蒙鮑自安相勸,恐小弟在家內與欒家結仇,叫我再往山東花家老寨拜見母親,並帶議招贅之事說了一遍。胡璉道:“倒未知師母大人駕已來此,有失迎接!今世弟走錯路徑了,花家寨在正南,你今走向西北了。”駱大爺道:“路本不熟,又因路上惹下一禍來,忙迫之中,錯而又錯。”胡璉忙問道:“世弟惹下什麼禍來?”駱宏勳又將路過巴家寨,刺死巴九之子,前後說了一遍。胡漣大驚道:“此禍真非小!巴氏九人,隻此一子,今被你刺死,豈肯幹休!且巴家九弟婦馬金定,武藝精通無比。作速同我回家,商議一個主意要緊!”駱宏勳主仆猶如孤島無棲,一見世兄,如見父母一般,連聲道:“是!”遂上了牲口同行。
來了有二裏之遙,到了一個莊院,下了牲口,走進門來,至客廳見禮獻茶。說道:“苦水鋪至此,一路並無飯店,想世弟腹中饑餓。”分忖道:“速備酒飯。”駱宏勳道:“多謝世兄費心也!”不一時,酒飯捧出,胡璉相陪,人坐對飲。餘謙別房另有酒飯款待。飲了數杯之後,駱宏勳告止,胡璉道:“也罷!世弟途路辛苦,亦不敢勸你多飲。”駱宏勳才吃了一碗飯,將才動箸,胡璉大叫一聲:“不好了!”說道:“你有萬世不孝之罵名!”駱宏勳放下碗箸,連忙站起身來,問道:“世兄怎樣講?”胡璉愁眉皺額,跌腳捶胸。隻因。素日授業恩情重,今朝關心皺兩眉。不知胡璉說出什麼話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