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司錦幾乎與她同時步出,甚至先一步出了聲:“既然來了,何故又要離開?”
那嗓音低沉,不怒而威。
院中打算悄無聲息離開的那人腳下一頓,身影僵愣,而後下意識的加快腳步想逃。誰知長廊那邊卻步出一行人來,正好攔住了他的去路。
“老、老爺……”被攔了去路,柳管家隻得留在原地。
瞧著長廊過來的朱員外和一幫家丁,他神色慌張,卻又很快平靜下來。
方才在花廳中轉悠了許久的,正是朱府的管家柳盡。
宋晚拾到的香囊,問了府中不少下人,都說見過,正是管家柳盡所有。
柳盡雖然沒有佩戴在腰間,但卻喜愛揣在懷中,幾乎不離身,因為那是柳彩蘭為他親手做的,算是柳彩蘭在這世上給他留下的念想。
香囊丟失,想必柳盡也不是第一次出來尋找。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把香囊丟在案發現場。
“柳盡!是你殺了我兒?竟然是你?!”
朱員外一臉痛心的瞧著柳盡,顯然還有些不敢相信。
撲通——
柳盡跪下,俯身搖頭:“老爺,不是老奴啊!老奴沒有殺害少爺,老奴沒有啊!”
“那你的香囊為何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宋晚啟唇,眉頭緊皺:“況且,還有人證證明,在朱少爺新婚當日,你確實來過這花廳,在這裏與朱少爺碰過麵。”
柳盡抬起臉來,目光筆直的朝宋晚看了一眼,便又老淚縱橫的看向朱員外:“老奴……老奴當晚的確見過少爺,老奴……”
“不要再狡辯了!”朱員外怒吼一聲,直跺腳:“柳盡啊柳盡!兩年前的事情你是否還是沒有放下?”
“我兒卻是對不住你家彩蘭,可我兒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了!他都已經瘋了,你怎的還要他的命呐?”
柳盡頓時無言,陷入沉默。
衛司錦款步繞道他跟前,眉目低垂,神色嚴謹的打量他,半晌才開口:“兩年前,朱青瘋癲那件事情,可與你有關?”
他低沉的嗓音觸動了柳盡,老管家徐徐抬起頭,臉上那驚慌褪去,替而代之的是冷笑。
那笑意刺骨,有些瘮人。
兩年前朱青被帶回朱府,沒幾日便瘋了。這件事情衛司錦向朱員外了解過詳情了,說是朱青院中鬧鬼,朱青以及柳管家還有朱員外的大夫人,都曾親眼見過柳彩蘭的鬼魂。
大夫人便是因此病倒的,至今還纏綿病榻呢。
據病榻上的大夫人所說,當初她確實親眼瞧見了柳彩蘭的鬼魂。一身白衣飄飄,三千墨發披肩,臉色煞白,就矗立在朱青院中那涼亭中,時而是坐著的,時而靠著梁柱立著。
她不曾做過什麼惡事,可是瘮人啊,愣是把朱夫人嚇病了,朱少爺也給嚇傻了。
不過鬧鬼也就那幾天時間,朱青瘋了,那鬼再也沒出現過了。
就大夫人的形容來看,衛司錦覺著見鬼一事是人為的。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柳管家,因為當時隻有他才有作案的動機。
“大人此話怎講?難不成是老奴招了我女兒的鬼魂出來,特意嚇傻了少爺?”
衛司錦側身,目光瞥向花廳內,不作聲。
氣氛凝結,不少人的目光隨著衛司錦那專注的視線往花廳裏看過去。包括柳管家,還有朱員外和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