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在空中不斷地順應著氣流飛行著,我一邊雙眼緊緊注視著地上的巨人,以防他再一次突襲到空中。
在空中不斷地改變著飛行姿態,應對著混亂的氣流,我在心中感慨道:“謝師傅啊,哪怕你已經去世了,還是在教我東西啊。”
我之所以能夠在半空中自由的飛行,如同一隻真正的烏鴉一般,自然不是因為我忽然明白了飛行用的不是翅膀而是心,或者是依靠夢想讓我自由的在天際翱翔的。而是因為我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不管“我”是一個人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這個身體都毫無疑問的是一隻烏鴉。
而我曾經問過我的父親一個問題,後來又用這個問題問了謝師傅,那就是:“為什麼我不會忘記怎麼走路?”
從我父親的那裏得到的結果是,他以為我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上了身,然後把我送到神婆那裏,煙熏火燎了好一陣子。而在謝師傅那裏,我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回答。
他告訴我,這種在日常不斷重複的過程,叫做程序性記憶,包括但不限於走路、用筷子、騎車、遊泳等,一旦學會了基本上就很難忘記,因為這些東西是儲存在小腦裏麵的。儲存在大腦中的東西會忘記,但是儲存在小腦中的東西卻不會。
而那些能夠儲存在小腦中的東西,基本都是身體動作,因為小腦同時負責調解身體的平衡。在人類還是猴子的時候,需要通過不斷地強化程序記憶來保證自己的生存,所以這些動作在進化過過程中自然而然的就和調解身體平衡的小腦聯係在了一起。
他一邊跟我解釋著,一邊不斷地將我擊倒在地,無論我用多麼惡毒的招式或者進攻的是多麼刁鑽的角度,都輕易地被他化解。
那天的最後,他看著倒在地上起不來的我說道:“如果有一天你的體術能夠達到跟吃飯拉屎擦屁股一樣的熟練的話,你就能達到像我這種程度,全靠身體的反應而不用經過大腦就可以防禦下來所有的攻擊了。”
而我則躺在地上重重的點了點頭,滿臉崇拜的跟他說道:“明白了,要達到像您這樣吃飯跟拉屎一樣的境界。”
最後謝師傅重重的在我的胸口踹了一腳,直接把我踹的吐血,然後揚長而去。
而在剛才我的胸口遭受了巨人重重的一錘之後,那一天和謝師傅的對話一下子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而我也一下子想明白了,這個鳥的身體肯定知道怎麼飛行,而且看著這個紅羽黃翅三足的身子,一定不是凡鳥,說不定就是我一直在修煉的金烏,那麼它的戰鬥經曆一定非常豐富。
所以這時候“我”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在麵對攻擊的時候,進入空靈狀態,然後發出一個模糊的想法,比如“躲開這次攻擊”“在混亂的氣流中維持在空中。”
而正如我想象的,我的身體在接收到這些指令之後,自然而然的就完成了任務。
紅色巨人肩膀上麵的雙眼一直緊盯著我,似乎想找到我緊張的瞬間好發動進攻,但是我一直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看著地上的紅色巨人,我隱隱預約知道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兒了,我大概是被催眠了。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話不假,在我所知道的搜魂術裏麵凡是對活人用的,都是通過眼睛實施的,而幻術也主要通過眼睛來起作用。
所以在麵對滿屋子的眼睛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了中幻術或者搜魂術的準備,所以我現在應該還是在童家峰第十五層的地下室裏麵進行著戰鬥。
但是對於這個盯著我的紅色巨人,我就有點搞不清楚了。他滿身的眼睛很顯然是為了維持我關於地下室中那麼多眼睛的記憶,這樣才能夠勾起我的攻擊欲望。然而讓我遲疑的是,這個人究竟是一個虛幻的影像,還是那些眼睛的實體的轉化,還是……根本就是齊若彤?
要知道,通過幻術讓兩個人對對方的形象產生錯覺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而那個巨人手中的錘子和鐵尺,如果解釋成齊若彤手中的雙劍的幻形,其實也說得過去。
“我勸你最好下來受死,不然的話我會讓你死的更難看!”紅色巨人的話就在我的耳邊響起,好像他已經飛到了我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