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忙腳亂的把船翻了過來然後把幾個袋子扔了進去,這些袋子的材質真是不錯,居然一點也沒有漏出來。
武宮老師看著天上的明晃晃的月亮,緩緩地說道:“太陽帶起了花環,風神就要起舞,月亮帶起了花環,雨神就要哭泣。看來,要有一場大雨呢。”
我順著他的眼光抬頭看去,隻見月亮的周圍,一圈光暈翻出了很好看的顏色,正所謂“日暈而風,月暈而雨”,隻是不知道這場雨,究竟會什麼時候到來。
武宮老師閉著眼睛,頭輕輕地轉來轉去,似乎在聞著空氣中的味道,“看來,黎明前後就是下雨的時候,我們的時間還來得及,正好,大雨也會將蘑菇地那裏的痕跡衝刷掉,真是天助我也啊。”
現在我對於武宮老師的話基本上已經是毫不懷疑了,因為他的話總是對的。我一邊拉著穿一邊問道:“為什麼這一次要把這些東西扔掉呢,難道他們之前沒有動用過警視廳的力量麼?”
他穩穩的坐在船頭,慢慢的搖了搖頭,“門內鬥爭,可以動用手下的力量,但是警視廳的力量,已經屬於外力了,借用外力來贏得門內戰爭是為人不齒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擔心。”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變得沉悶了一些,“但是,剛剛宮本說自己已經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喚,恐怕,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了臉麵了。”
“死神的召喚?所謂傾聽萬物的聲音,就連死神的聲音也聽得到嗎?”這時候我們離海邊漸漸近了,海浪的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我隻能加大了自己的聲音。
“有個人,沒有人能看清他的麵孔,沒有人能聞見他的味道,沒有人能聽見他的聲音,這個人,就是死神。”武宮老師緩緩地說著,他的聲音隨著海浪一起湧進了我的耳朵,“雖然人看不見死神,但是死亡總是由內而外的,最先是天地空氣,然後是花草樹木,接下來是蛇蟲蝶蟻,最後是那些常見的動物們,都會開始抗拒已經漏出了死相的人,如果是敏銳的人,就一定會察覺。”
“是嗎。”這時候,我不由得想起了爹娘去世前的樣子,好像,真的就像武宮老師說的那樣,周圍的動物都會對他們有特別的反應,可惜那個時候的我什麼也不知道,所以還以為,隻要過了冬天,他們的身體就會好起來。
“嘩——!嘩——!”
大海的聲音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浪花時不時的打在我的腳上,好像是在關切的拍著我的腳背。轉身走到了船後,我用力一推,將船推進了海中,然後坐到了船尾,搖起了船槳。
月光撒在不斷地湧起浪花的海麵上,細碎的銀光不斷地在海麵上閃爍著光芒,整片大海就好像是一隻巨大的海魚,而拿朵朵浪花,就是它身上的鱗片。
雖然時不時的有一個稍大的浪頭打來,但是又沒有大到足可以影響航向的地步。船就那麼上上下下的顛簸著,然後不斷的前進著。
進入了海上之後,我和武宮老師就很默契的沒有再說話,我一直在用雙手體會著船槳傳回來的反饋。
傾聽萬物的聲音,雖然說起來好像難度很大,但是經過昨天在峭壁處的航行之後,我稍微有了一些體會。就好像是耕地一樣,牛在前麵拉,人在後麵扶著犁,要隨時感受土地的軟硬來調整犁的方向。
這種感覺,說來玄妙,但是其實最基本的原理都是一樣的,地上有個坑,就深一腳,地上有個包,就淺一腳,但是實際執行起來,要感受的東西,比地上的坑和包不知道要細微多少倍,比地上的坑和包也不知道要多多少倍。
好在現在我可以安心的劃船,海浪遠遠比地麵複雜得多,但是又沒有複雜到我難以把握的局麵,我不斷嚐試著順應海流,好讓自己減少每一次搖漿所用的力氣,這樣,也可以增加搖漿的頻率。
劃著劃著,我忽然意識到,出航之前武宮老師給我指的這個方向,就是他下午的時候,說的漁民們打漁的方向。
過了很久,原本高懸在天上的月亮,已經慢慢地朝著海麵靠攏,原本就顯得格外巨大的月亮,這個時候就好像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巨大球狀物一般橫亙在我們前方,好像稍微用用力就能夠撞到月亮上麵去,但是實際上,不管我的船劃得有多快,巨大的月亮離我們的距離都幾乎是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