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叫什麼名字?”

“弘,我叫弘。拓跋是我們祖先的姓氏。”

拓跋弘?

那羅伽便是拓跋羅伽了?

她念了一遍,他聽得她喃喃自語,笑起來,低聲說:“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弘。”

她喜不自禁。一個男人,偷偷告訴自己的他的名字,這本來就是代表一種特殊的意義,何況他還尊貴為太子。

她羞紅了臉,低聲又重複一次:“弘?”

“嗯”。他應一聲,目光也那麼含情脈脈。其實,心底還有許許多多事情要告訴她,但是,她的經曆實在太單純了,隻認為林賢妃和三皇子便是天大的惡人了,以為一把將他們揪出去,就天下太平了。但是有些可怕,是她根本不能想象的。卻又有小小的安慰,她不知道,也許更是好事。知道太多的人,本就不愉快!

“芳菲,有些事情我沒有告訴你,你是不是很不開心?”

她撅著嘴巴,沒有回答。

他的聲音更是溫柔:“芳菲,那些事情,你一點也不會懂的,也不需要懂得。我是個男人,自己會處理,你不需替我操心。”

就如溫室裏的花朵,明明知道風吹雨打會傷了她的命,又何必要她去拚命抗爭?她吃的苦頭已經夠多了。

她就算不明白他的苦心,但是明白他的眼神。那是一種充滿憐惜,又充滿力量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就躲在我的羽翼之下吧,什麼風雨也不會有!

她因這眼神,心內怦怦直跳。本來,朝夕相處,已經平靜了,不會心跳了。但是,現在才發現並非如此,因這靠近,因這相濡以沫,反而心跳得不勝負荷。

這一日,高太傅又來探望太子。

芳菲已經習慣了,隻要高太傅一來,便悄然躲在暖閣。但是,這一次高太傅來呆的時間特別長,眼看都要傍晚了,才離開。

她很是好奇,也不知高太傅和太子究竟在商量什麼,但太子不說,她便也不問。她進去時,但見太子還靠坐著,麵上帶了一絲沉思,又似激動。他見芳菲進來,就從床上坐起來,滿麵笑容。

“殿下,有什麼開心事麼?”

“芳菲,今天我真是有點開心。高太傅給我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什麼消息?”

“是朝堂上的。芳菲,說了你也不懂。”

原來是那些自己不認識的人和事情,芳菲便也不再追問。

“芳菲,我今天忽然覺得特別餓。”

病人開始覺得饑餓,經常想主動進食,便是好轉的大前提。她驚喜地問:“你想吃什麼?”

“唉,這些日子天天喝各種藥粥,都快吃吐了。”

“我親自給你做一頓飯。”

東宮傭仆成群,就算是單獨開夥,平素也用不著芳菲動手。這一天,見太子高興,便分外喜慶,立即主動請纓。

太子雖然知道她的經曆,可是,仔細打量眼前的人兒,十指芊芊,肌膚潔白,渾似不然塵埃,怎麼可以跟煙熏火燎聯係在一起?

他表示懷疑:“芳菲,你真的會做飯?”

“當然了。有一段時間,我天天自己做飯,後來才是福嬸做飯,就連……”她甚至想說,就連羅迦都曾誇獎自己做飯好吃,但是羅迦好些日子不來東宮了,也不知到底寵幸了什麼美人,林賢妃又進了多少讒言,她想起羅迦就覺得不高興,總認為他是個昏君,就不提他了。

“殿下,你等著,我很快做好。”

太子跟隨著她的身影:“不行,芳菲,我要去親自看看。”

“殿下,你要起床?”

“對,我想出去走走,都要發黴了。”

她更是驚喜,親自攙扶著他,一邊走一邊低聲說:“你看著吧,我一定露一手給你瞧瞧。”

他聽得她語氣裏的得意洋洋,如一個名廚一般,失笑道:“哪有人這麼自吹自擂的?”

“可不是我吹,我廚藝第一,醫術第二,哼,你等著瞧……”

原來,她當初逃離後,安頓下來,想起神殿的日子,想起自己第二次的重生,一切的一切,都是逆反的,不吃素,就要大吃大喝。但日子清寒,又吃不到什麼東西,無可奈何裏,便精研廚藝,哪怕是一把小白菜,也會做出十幾種味道,如此,生活方不顯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