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老奴以前曾多次勸過陛下。左淑妃等也是青春少艾,又是聯姻對象,長期冷落的確不太好。加之陛下萬金之體,馮昭儀相當一段時間之內,又無法伺候陛下,不如,不如……”他硬著頭皮還是說出來,“陛下,依老奴看來,陛下不如讓馮昭儀另居昭陽殿待產……產後再搬回立正殿……”

羅迦斷然道:“這可萬萬不行。朕已經答應了她,決不能出爾反爾。”

“不搬出立正殿也行,不過,陛下是否該考慮,恢複偶爾臨幸其他妃嬪?就算不為什麼,也該替皇室廣為開枝散葉……”

羅迦長歎一聲:“唉,天子之尊,就連家事也自己做不得主。”

“其實,隻要陛下稍稍均施雨露,那些流言自然會小下去。”

“也罷,高淼,你安排下去,恢複翻牌製度。可是,小心一點,別讓馮昭儀知道了。”

高淼大喜,樂顛顛地道:“老奴明白,老奴一定辦得妥妥帖帖。”

開春以來,國家大事驟然緊張起來,尤其是李俊峰大將軍再次開赴前線。因為南朝為了防止自己的戶口大量往北國遷徙,在北國邊境虎視眈眈。

羅迦每天忙於處理政事,有好幾天甚至都需要熬夜了。

芳菲懷孕已經快七個月了,可是,卻有微微的宮縮傾向,甚至無法遠距離走動,每天隻能呆在屋子裏靜養,也沒法陪羅迦看奏折了。

這一日,天氣放晴,她被兩名宮女攙扶著來到立正殿的走廊上,放眼看去,才發現冰雪已經慢慢地開始消融,玉蘭樹上,繁華落盡,已經有了嫩綠的新芽。

高淼慢慢地走過來,弓著身子:“老奴見過娘娘。”

芳菲一直不太喜歡高淼,但對他也說不什麼厭惡,因為他雖然囉嗦,但是照顧她時,還是盡心盡力的。

高淼忽然跪下去:“娘娘,老奴鬥膽相求……”

她很是意外:“什麼事情?”

“恕老奴直言。娘娘一入宮,受到陛下專寵。可是,三宮六院,都是天子之妻。娘娘為昭儀,是為六宮之首。自來,嫡妻不妒,寬容妾室和妾室所生的孩子,是女子最大的美德。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娘娘何不趁著身子不便之時,憐惜後宮其他女子的孤苦,讓陛下廣施雨露。如此,一來可以在後宮樹立自己的權威,受到眾人的愛戴;二來,也讓陛下認識到您的賢惠,從而對您更加寵愛……娘娘,您說何樂而不為呢?”

芳菲靜靜地聽著,一點也不奇怪。其實,從高淼的態度裏,他能夠拖延這麼幾個月才對自己說這番話,已經是相當不易了。

她淡淡道:“高公公,你是認為我年齡小,不懂事,霸占著陛下的恩寵,對吧?”

“不敢,老奴不敢,老奴隻是鬥膽進言。”

高淼心想,難道不是麼?

“娘娘,需知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廣結善緣,方為正道,又何必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而讓自己成為後宮的眾矢之的?再說,以陛下對您的寵愛,你生育了小王子之後,誰能奪得去你的地位?”

芳菲沒有再回答,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覺得心內一陣寒冷,仿佛這料峭的春寒。皇宮裏,什麼都由不得人;更由不得女人。

自己不許羅迦去跟其他女人好,反而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

羅迦呢?陛下他本人是怎麼看法的?

但是,這幾天羅迦都在操心國事,每晚回來之後,對她依舊是非常貼心的噓寒問暖,絲毫也沒看出什麼異樣。

既然陛下如此,自己是否應該也做出一番母儀天下的表率?

可是,母儀天下,真的就那麼重要?

嫁人千萬別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