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竟然忘了走過去,隻是呆呆地站在那顆大樹背後,悄悄地看著她。
她渾然不覺那熾熱的目光,依舊如往日那樣,走到那棵大樹下麵,盤腿坐下,背靠著,享受著午後的陽光,靜謐的時刻。
她最喜歡坐在這裏,靜靜地坐著。
然後,他隻看到一個背影,那麼靜謐,就如這午後樹縫裏灑落下來的陽光,一地的璀璨,卻別樣的溫和。
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如初出茅廬的小年輕。
一時之間,竟然癡了。
芳菲習慣性地靠著大樹,微微閉著眼睛。
一股灼熱的氣息襲來。幾乎是下一刻,自己已經被人牢牢地抱住。她一驚,第一個念頭就是有流氓?山上誰敢如此大膽?何況趙立、乙辛等就在不遠處。
她剛要呼喊,卻立即嗅到那熟悉的氣息——許多日子的同床共枕,對一個男人的氣息,是完全熟悉的,並不因為久違了,就忘記了。
這一驚,比遇到了流氓更加可怕。
她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
那股灼熱的氣息已經吹拂在耳邊,他緊緊摟住她的腰,頭輕輕埋在她的肩窩上,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聲音略略沙啞:“小東西……真是想死我了……”
鼻端,是她發梢裏那種幹淨清新的氣味,就如身邊的鬆果。他仿佛受到了一種宿命的蠱惑,仿佛她一直就等在那裏,自己和她,注定的相逢,注定要在一起。
身體裏的激情被全部點燃,仿佛回到了初戀的時候——盡管他從不曾初戀過。風,輕輕吹過,暗香掠過,悠悠地,遍布整個心靈,周圍,有一些活潑的鬆鼠,跳來跳去,壓彎了紅色的果子樹,蕩漾在他的麵前,眼前也是一片豔紅。
他臉上帶了笑容,隻是緊緊地,更緊地抱住她。
抱住了,就再也不鬆開了。
她無法掙紮,他的手如一副巨大的鐐銬,桎梏著她,無法逃離,甚至無法輕易動一下。午後的陽光,他身子的熾熱傳來的熱量,本來她並不熱,此時卻仿佛被點燃了一般,汗流浹背,不知所措。
但是,他卻絲毫不曾察覺她的驚惶,隻是更緊地抱住她的身子,緊緊地抱住,摩擦在她的耳邊,下巴抵著她柔順的發絲,呼吸著她身上特有的那股芬芳,手更是禁錮,幾乎恨不得將這具香軟溫暖的身子,揉碎在自己的懷裏。
她駭然,用力掙紮,手拚命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了他更進一步的行為。
他喃喃自語:“小東西……小東西……”不再強逼,卻絕不放開她,大手依舊用力攬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裏。
鼻端,依舊是玫瑰的芬芳,就像剛剛在宮室的園林區看到的錦緞一般的盛開,鮮豔,卻帶著刺。
她再用力,無果,終於開口,淡淡的:“陛下,請不要這樣!”
這語氣太過冷淡,卻休想澆滅絲毫他心中的火焰,那種熾熱的,毫不掩飾的喜悅,聲音沙沙的,帶著濃鬱的熱烈:“小東西,小東西……”
仿佛他隻會這一句,其他的,什麼都不會了。
“陛下,如果你想治病,就請放開我!”
他一怔。手卻不放開,依舊牢牢地摟住她的腰。
“陛下,如果你繼續強迫,我是不會替你治病的!請你放開我!”
他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鬆,“小東西,我隻是想你,太想你了……”
她倉促地,一下就撥開了他的手,這一次,她絲毫也沒有放過機會,撒開腿就跑。
山間小路,玫瑰的芬芳,各種野花的香味,蔚藍的天空裏,白雲飄蕩,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甚至她奔跑的身影,也那麼矯健,就如山間的一隻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