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自然需要看顧,可是,太後,外麵的世界也需要看顧。”道長語重心長,“太後,現在南朝皇室骨肉相殘,民不聊生,無數的百姓想來投靠北國。可是,現有的奴隸政策,總是讓他們望而卻步,賣兒賣女,都不敢過來。隻要稍稍改變現有的土地政策,北國一定會迅速壯大,賦稅,兵源都會增加……現在的情況是,朝政被鮮卑貴族把持,漢臣根本近不了皇上身邊。他接觸的都是那些老貴族,自然會按照他們的諫議辦事。太後,隻有你出馬了……”

芳菲淡淡道:“道長,也許你們高估我了。皇上,他不一定會聽我的。”

“太後,你總要試試。”

“反正你們不要抱太大希望就是了。”她想,再說,自己已經跟皇上翻臉了,他怎麼可能再聽自己的?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令人意外。第二年一開春,就傳來淮北奴隸造反的事情。八十萬奴隸揭竿而起,弘文帝一怒之下,幹脆提早來到北武當,和群臣商量退敵之策。

第一日,眾臣都沒有什麼合理的諫議,弘文帝心煩意亂,退朝後,就早早地來到慈寧宮看望兒子。這時,小太子已經快滿一歲了,小家夥長得十分壯實,已經能走路了,跟著太後在外麵寬大的園子裏玩耍,咯咯地笑,一邊走,一邊喊:“太後……太後……”走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弘文帝對芳菲心裏本是已經有了芥蒂,可是,此時看到她和兒子玩得那麼開心,她那種對兒子發自內心的熱愛,甚至兒子那一聲聲的“太後”——兒子學會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也不是“父皇”,而是“太後”。這麼多日子,她和兒子朝夕相處,那種母子天性,深情愛憐,就算她再討厭自己,可是,她畢竟是是摯愛兒子的。她摯愛著自己的骨血——那是自己的骨血啊。

他眼眶****,大踏步過去,一把舉起兒子,“皇兒,快叫父皇……”

孩子脆生生地:“父……皇……父皇……”

他喜出望外,狠狠地親了兒子好幾下,再看芳菲,她站在一邊,神色十分平淡。他心裏激動,卻淡淡地:“太後,你這些日子可好?”

她點點頭。二人之間,又無話可說。

好一會兒,她忽然問:“皇上,聽說淮北的奴隸造反?”

弘文帝滿臉的笑容一沉,點點頭,“淮北匪首葛強率領八十萬奴隸造反,現在,群臣束手無策。朕也想不出什麼良方。明日,朕會召集群臣議事,太後,你一向足智多謀,明日一起參加,好不?”

她想起通靈道長和李奕的請托,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

第二日,弘文帝在曹家溝的正殿召集群臣議事。眾人赫然見到太後旁聽,都很意外。但是,自從上一次芳菲火殉先帝未遂,又計除乙渾之後,大家對她,已經產生了一種心理上的敬畏,所以,倒也無人覺得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