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麵獵獵舞動的黑色王旗之下,晉王李克用與李存孝策馬並肩而立。兩人目光,都落在頂在最前麵的營寨上。晉王老而彌堅,哦了一聲,笑道:“寨中那些守軍,一看就知道勢弱,軍心不振,沒什麼大用場。隻要順利打下大門,定可一戰功成。”
營寨之上的守將同樣緊張的看著眼前一切,看看逼近的人浪,又看看河東軍人浪越逼越近,隊列整齊的騎士已經勒住坐騎,停在弓弩射程之外。而為他們驅趕的偽齊軍敗軍卻毫不停頓,仍然前行,已然是在弓弩的殺傷範圍之內了。黑壓壓幾千人沉默麻木的逼近,隻聽見一片踩過野地的沙沙聲。這個場麵,足以讓人覺得頭皮麻。
林言環視左右,想下令放箭。卻看見那些守寨的軍士們互相對視,手動足顫。就是帶來控鶴軍的骨幹,也不住回顧自己這裏。縱然是疊經戰陣的宿將,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有些遲疑。一聲號令下去,就是一場屠殺!臨陣而戰,鬥卒鬥將,生死莫怨。
林言漠然的看著眼前逼近的黑壓壓人浪,輕聲道:“還等什麼?放箭!”幾十名麾下心腹,聞令下意識的就射出手中箭鏃弩矢,寨牆上床弩也射出了粗大的弩矢。破空之聲,淒厲響起。城下人浪,頓時翻到一片,一輛粗製濫造的排車甚而被床弩弩矢射散,木屑四濺,紮入人體。慘叫之聲,頓時轟響而起。血光四濺,一下將這地之間染上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矢長弓勁,霎那間無數寒芒掠過冰冷的空,沒入在寨下的黑壓壓的人浪當中。.
不得不,偽齊軍打造出來的備戰積儲很是到位。不論是箭簇還是弩矢,都是上好的鐵箭頭,破甲鏟鈹帶倒鉤專為放血種種形製一應俱全。落在這自家被俘虜的袍澤身上身上,如刀切西瓜,碰上了就深深紮進去。甚而有些弩機勁力太強,弩矢又無尾羽,前麵進後麵出,一下就能在人身上開出兩個血窟窿!本來緩緩向前湧動的人浪,頓時就翻到了一片。慘叫聲在人到下之後才驚動地的響起。
人群頓時搔動起來,反應快點的頓時就朝後退,逃不掉的就朝推來的幾十輛排車後鑽。這個時候堡上守軍以大錘敲動床弩,粗大的床弩弩矢射出,落在排車上,頓時就射垮了兩部,木屑四濺,深深入肉,躲在排車後的人馬又是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有些人一時不得死,就在地上翻滾掙命,鮮血噴湧而出,將大地染成各種奇形怪狀的赤紅圖案。
隊形太密,而林言現在還選留在身邊的心腹都是久經戰陣的老手,每一箭射了出去肯定就沒有落空的。衝在最前麵的那排人浪,隻要沒有為排車所遮蔽住的,幾乎為這陣箭雨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