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相殘殺的變故陡然而生,大隊偽齊軍軍馬步軍甚至呆呆的立在當場,定定的看著眼前生的一切。還是一名軍將最先反應過來,提刀大喊:“尚太尉不要俺們了,大家各顧性命罷……”隨著這軍將一聲呼喊,更大的聲浪頓時在步軍軍陣當呼號而出中出。原本還能維持住模樣的數千步軍隊列,頓時轟的一聲炸散。無數步軍士卒拔腿就朝外跑。他們也不知道向何處逃生才是正確的方向,下意識的就隻想從這處死地逃走。
後麵的人推倒前麵的人,接著自己又被更後麵的人踩到。為了更快離開大隊,甚而有人自相砍殺。一旦稍稍離開大隊,這些已經再沒有了軍將層層約束,也再不能稱為一支軍隊的人馬,紛紛丟掉手中兵刃,一邊拔腿狂奔一邊解去身上負累甲胄。
尚讓辛辛苦苦,簡練出的步軍足有三千餘人,在偽齊軍各方鎮將全力支撐下也武裝完全,披甲近半。可是在才從自己營寨逃出向北不足十五六裏路,就再也不能作為一支軍隊存在了。這數千精壯漢子,卷起了比之前敗軍流民百姓還要巨大十倍的驚惶聲浪。
從前麵敗退下來的那些鎮將和他們麾下士卒,再加上更多的流民百姓,雖然不能靠近尚讓所部大隊,還被他們砍殺了不知道多少。卻還有更多的人貼著他們一起行動,有這麼一支看起來還算嚴整的軍馬,這些逃到這裏來的人馬百姓,稍稍覺得心安一些。在周圍本來越聚越多,還算喘過了一口氣。誰知道宋州軍甲士突然出現,隻掠襲一次,這支被他們依為泰山之靠的軍馬就立刻也告崩潰,偽齊軍全軍統帥尚太尉隻帶著幾十騎軍向東麵方向亡命而逃。
這些依附在四下的敗軍和流民百姓頓時也都再度炸散,而且再不會有複振的可能。這場狂亂潮流,在這一刻,已經到達頂峰。
王愛卿率領手下,瞪大眼睛看著大齊太尉尚讓突然潰圍而出,斜斜向東麵方向奔走。看著這本來還有個樣子的幾千軍馬一下崩潰。王愛卿吐了口唾沫,突然大罵一聲:“這尚讓的動作倒真他先人板板的快……”他立刻招呼全軍,也不顧隊列了,朝著尚讓逃走方向急追而去。可是幾千亂軍四散,再加上十倍的其他敗軍與流民百姓,一時間追擊的道路之上,到處都是人,王愛卿所部人馬,如砍開一條血胡同也似的拚命想咬住。可是畢竟耽擱了一下,等將麵前阻擋殺散,尚讓的身影已經在前頭兩三裏地方了。
王愛卿渾身是血,也不稍作喘息,拚命打馬急追,一邊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道:“看你能跑到上去,你這顆腦袋,俺今是要定了!”
尚讓隻能是抱緊馬脖子,在一片紛亂當中策馬疾馳。幾十個騎軍緊緊追隨在他左右,心腹將領尚東當先開路,護持著他這位統帥,希望能殺出生。身負重傷的尚讓此刻,已經再難清晰的考慮什麼,他身上傷勢也未曾全好,這個時候用盡全身氣力,隻能保證不從馬背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