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本們反應比領兵將領稍慢一些。但是卻引起了更大的動靜,行列當中,呼喊咒罵的聲音震而起:“直娘賊,想克汴梁,想保住這大齊的殘山剩水,想在汴梁享福,就不要俺們起義的子弟了!你這陛下,還不是當初俺們一刀一槍賣命打出來的!居然不救,俺們就算在這裏,也誓不力戰!”
呼喊之聲,響徹雲霄,在諸營之間,已經連成一片。在緩緩逼近的河東軍陣列當中,李存孝高瘦的身影,就在許多親貴宗室子弟的簇擁之下,他今日披著一身銀甲,裹著黑色的披風,披風極長,在風中招展打開,就如一麵巨大的旗幟。
大齊軍營中突然爆出的喊聲,雖然聽得不甚清楚,但是在李存孝這裏,也能聽明白不是麵對強敵的怒吼,而是不平和動搖憤怨之意!李存孝大笑,回顧身邊親衛:“黃巢如此,破敵必矣!”
汴河上大齊軍林言所部王滿渡渡口左近,已經是一片狼籍,一片煙火彌漫,一片屍山血海。偽齊軍雖有其餘大軍遮護,但是防禦本身就出了問題。林言宿將,領鎮守渡口,保護後路抬重責任之後,早就在沿著大道兩旁,設立了有平平延伸的寨柵,有壕溝的防禦體係。
正是因的林言是一個謹慎人,黃巢才將防備後路的任務交給了他。但是隨著大量抬重車馬物資在汴河北岸越集越多,這些抬重器物占的地盤也越來越廣大,直到出了原來設有的防禦體係之外。
負責守備他們的軍隊不得不向兩邊延伸移動,新的防禦體係還來不及再構築,河東軍就已經以大隊騎兵,突然起了衝擊。偽齊軍所部,不得不隻能依托地形而戰。防禦的穩固程度,就大大打了折扣。
而且偽齊軍留守部隊,在沿著道路兩邊,隻能平分兵力。這也是正經的辦法。缺少騎兵哨探。河東軍萬一來襲,誰都不知道可能從哪個方向到來。隻好一邊一半。但是河東軍衝擊,必然有所重點,但是到那個時候,中間被各種各樣的抬重車馬,還有數萬民夫堵得死死的。
偽齊軍就算想調度援應,都變得極其為難!這些原因,還是者焉。讓林言最感到意外的,卻是這日河東軍起的突擊,在河東軍身上,他竟然感到了從沒有見到過的鬥誌。
河東軍大隊騎兵,前仆後繼,再也不管傷亡,再也不管隊形,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也要衝進偽齊軍後路當中,燒毀抬重器物,摧毀浮橋,截斷偽齊軍後路!如此瘋狂的衝擊,讓偽齊軍本來穩固的步射陣列,就這樣被摧垮!
在林言眼中,一切仿佛都變成了末日的景象。在原來偽齊軍還有陣列,拚命射羽箭弩箭攔擊的地方,河東軍人馬屍體,最高的地方竟然堆疊起有一人高。死人死馬流出的鮮血,將大地染的通紅,這些血水連土地都吸納不下。
變成一道道鮮紅的溪流彙入汴河中,岸邊水色,都變成了淡淡的粉紅。以林言的經驗,掃視一眼,就能知道,河東軍抄襲後路的騎軍過萬騎,但是在偽齊攔射之下。折損於衝擊途中的,何止三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