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哀兵如齊軍,也使得河東軍也無法相持,隻要齊軍撐過去了,則河東黑甲軍就再不具備進行大規模會戰的能力,到時候秦宗權的蔡州刁兵再加入戰場,憑借蔡州兵的悍勇也就可以一戰而安了!
齊軍一點也沒有想到,秦宗權的五萬蔡州軍不是沒想過前來支援,而是被段明玉的百餘們迫擊炮給轟得七零八落。秦宗權大驚失色,立馬就收拾餘兵,逃回蔡州舔傷口去了。
火光將齊軍軍營塞映照得通明,血腥氣味彌漫了整個戰場,周遭一切,都籠罩在震耳欲聾的金鼓喊殺聲中,河東軍死兵又一次突擊被擊退下去。
趙德芳盔甲上麵塗滿了血肉,不顧羽箭還在自己身邊嗖嗖掠過,站在最大的一個寨柵缺口的屍堆上麵四下環視,看著這仿佛已經變成了修羅地獄的戰場。
綿延的齊軍營寨,仿佛變成了一條巨大的火龍,在雄渾的汴梁城下翻卷舒展著身軀,這條火龍的每一處鱗片。都是由雙方死鬥在一處的甲士組成的。
金鼓喊聲聲混雜在一起,仿佛就是這條火龍驚的咆哮呐喊之聲。一個政權以這樣的景象而走向終結,也足夠壯觀了罷?趙德芳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舉起手中已經砍出了大大缺口的佩劍,指向兩翼:“兒郎們,兩翼營寨的弟兄們來救援俺們了,他們在拚命的殺過來!河東軍就快不成了,今夜撐過去,俺們就在這汴梁城下站住腳了,俺在這裏應下了,隻要撐過今夜,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百貫搞賞,一個級,再換五十貫!上頭搞賞不夠的,俺賣光了家當,也給弟兄們補上!”
沿著寨柵據守的齊軍士卒聞言,出一陣有氣無力的低笑,一個個子高大的士兵已經殺得血葫蘆也似的了,卻還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樣:“趙將軍,你的旗號不退,陛下的旗號不退,俺們怎麼會退?搞賞什麼的,等有命留下來再罷,難道俺們就甘心死在汴河王滿渡?後麵可沒有退路了!俺們從起兵以來,一直覺著 打得有些窩囊,就數今日殺得痛快,誰還敢俺們大齊軍不能戰?”
趙德芳掃了他一眼,笑道:“好漢子”。一支重劍嗖的直射過來,趙德芳彎彎身子就躲過去了,還有閑笑罵一句:“直娘賊,夜裏麵也射得恁準!”幾名親衛湧上前,舉起排盾遮護住趙德芳身子,趙德芳卻不在意舉劍指著對麵李克用在火光下翻卷的旗號:“等到亮,俺們去將這河東晉王的旗幟拔下來!殺得痛快,這才是俺們大齊起義軍的本色!”
聽到趙德芳的豪言壯語,底下齊軍士卒都出一陣低低的哄笑聲音,有的人實在是沒了氣力,就坐在身下河東軍甲士的屍體上麵,在他們屍身上翻檢,看有沒有帶著水葫蘆。
仗打到現在已經麻木了,身後就是黃巢的旗號,難道大家還能就這麼退了,將黃巢丟給河東人?隻要是一支打過硬仗軍隊,階級之法就是深入骨髓的。所以才有將為軍中之膽的法,黃巢的旗號不退,底下士卒就隻有血戰到底,無非和河東軍一命換一命罷,丟下黃巢先逃,是件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除非全軍都被打得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