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血戰王滿渡(二十一)(1 / 2)

他們,仍是一支可堪一戰的軍隊。

蔣鬆觀察了許久,終於放心了,也終於打消了自己先逃跑的念頭。將士們不逃,他自然不會逃。離齊軍尚有兩裏距離,五千河東騎兵開始催馬加。

一裏時,騎兵狂抽馬臀,同時他們的手裏的彎刀,狼牙棒,鋼鏜等各式各樣的兵器也舉了起來。

廣袤無垠的華北平原上,河東軍騎兵越來越快,越來越近,夾雜著興奮粗魯的叫聲,手中的刀劍在陽光下散出森然的冷光。

“放箭!”蔣鬆揚刀平指,瞋目厲喝。

箭雨在數百步開外的密集騎兵人群裏亂紮,一陣慘叫過後,百餘名河東騎兵跌下馬來,來不及躲避便被後麵的馬蹄無情地碾壓踩踏,如此高的騎兵衝鋒陣型裏。栽下馬便意味著死亡。

亂象隻是暫時,河東騎兵很快在奔跑中調整了陣型。馬不減繼續衝鋒。

“盾牌,上!”

畫著猙獰怪獸的方形實木包鐵盾牌向前移動兩步,重重往地上一頓,盾牌後的軍士弓著腰,腳呈箭步,一手頂著盾牌,一手執著短刀。

一裏。半裏,百步,五十步……

蔣鬆騎在馬上緊緊攥住了拳頭。渾身微微顫。

兩軍高撞上的一瞬間,蔣鬆閉上了眼睛。

轟!

排山倒海,驚動地。

刺耳的金鐵相交聲在平原上回蕩,蔣鬆再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已是一地鮮血,一地哀嚎,還有兩群不死不休,以命相博的人。

河東騎兵的第一輪衝擊便已將齊軍的陣型衝亂,蔣鬆手下人數雖占優,但在這騎兵為王的平原地帶,卻隻能像一隻隻待宰的羔羊,徒勞無功地舉著兵器,然後被居高臨下的河東騎軍一刀劈翻,情況很不好,更何況這還是一支剛吃了敗仗的軍隊。

慘叫與鮮血夾雜成一片,蔣鬆死死咬著牙,眼睜睜看著無數昔日談笑的將士們化作河東軍的刀下亡魂,這一刻他產生無比的心痛的感覺。

那些針對武將,唇槍舌劍的文人算什麼東西,再高明的機謀,再巧妙的計策,再聰明的頭腦,在無堅不摧的強大實力麵前算得什麼?笑話而已!

厚重的前陣被河東騎兵迅削薄,騎兵像鋒利的刀片,在殺戮中緩緩向前推進,目標直指蔣鬆所在中軍!

無數大齊將士咬著牙前赴後繼,甚至連戰陣兩翼的督戰隊也放棄了督軍,抽刀而上,卻仍被騎兵的利刃無情絞殺。

觸目所見,一片血紅,一片哀嚎,還有一雙雙不瞑目的空洞眼睛。

勝負立竿見影,冷兵器時代,步兵終究不是騎兵的對手,數千河東騎兵的一次衝鋒便令齊軍傷亡半,剩下的猶在苦苦支撐。

“將軍,前陣頂不住了,左翼已為你打開了缺口,你往東麵跑,陛下在後路不久之後必定會集結大軍兵,屬下為你斷後,日後你為俺們報仇就是了!”一個將領渾身浴血踉蹌跑到蔣鬆麵前嘶聲叫道。

蔣鬆回過神,看著滿地屍,慘然一笑:“跑?我能跑到哪裏去?今日縱然逃得了性命,明日我逃得了陛下身邊文臣幕僚們的悠悠眾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