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城樓垮塌,雖然城樓主體被沒入水中,但是有它阻著,想要籍洪水一擁入城也成了泡影,尤其是城樓的一角飛簷還豎在水麵,阻礙了木筏和船靠近,度更是大受影響。
汴梁城城頭守將正是康懷貞,他見此情形暗叫僥幸,連忙組織弓弩手自斷牆左右向船上筏上射箭,阻止他們靠近。
康懷貞立在城頭,一麵指揮調度,一麵手執大弓,親自向敵軍射箭,他箭術如神,射無虛,弓弦一響,必有一名河東軍中箭倒下或一頭栽入渾濁的洪水。
李存孝立在激蕩搖晃的木筏上,腳下無根,平時的勇武連六分都揮不出來,手中的大錘沒有用武之地,他便拔出佩劍撥打城頭箭雨,一著不慎被康懷貞射中,身旁的幾名親兵更是早被康懷貞的神箭射得穿胸而過,倒斃在地。
李存孝恨得咬牙切齒,大吼道:“放箭,給本將奪下城頭。”
雙方鏖戰許久,各自死傷無數,正戰作一團時,城中居然又推出了一個大草包來,竟把南城門塌陷造成的漏洞給補上了。那些柴草都浸了水,難以引燃。濕沉之餘,卻仍保持著柴草的柔軟,根本不怕巨駑激射,而且這樣的大草堆,你就是靠近了也無法攀爬,有這個草堆堵著,本想籍城牆被攻破入城的希望更顯渺茫。
李克用遠遠看著,眼見一個個河東軍士兵暴露在城頭箭雨之中下餃子一般掉落水中,恨不得如當年一般親自披甲執銳殺上戰場,可是......他現在是晉王,親上戰場已經成了一個永遠的夢想了。何況,他親上戰場,便能一戰功成麼?城中也不知是哪位守將指揮,居然臨危不亂,把對守軍本來不利的條件轉化成了更易守城的條件,此刻洪水滔偏偏卻借不上力,空有大軍在手卻派不上用場,李克用的心中越焦急起來。
“傳令,鳴金收兵!”李克用咬著牙根出了收兵的命令。
三戰俱潰,遺下無數死屍,河東軍鳴金收兵了。
色已經黯淡下來了,洪水的流也已經趨緩,渾濁的流水中枯木敗葉翻卷上下,遠處,水中若浮若沉的還有許多將士的屍體。一片汪洋之中,汴梁城好像浮在水麵上的一個巨大堡壘,沒有人知道它能不能捱到洪水退卻,但是至少現在、至少今晚,它仍然好端端地矗在那兒。
此時如果上飄來幾片烏雲、下一陣毛毛細雨,整個地就能馬上變得清涼起來,但是他們眼前明明是一片汪洋,這人為製造的洪水卻不能稍稍降低氣的炎熱,這就是威與人力的區別。
望著遠處那座突然顯得陌生起來的城池,段明玉輕輕歎了口氣:“如今咱們倒是不怕宣武軍軍襲營了,可是要攻下次城,似乎更難了一些,也不知道其他將軍能不能想出旁的法兒。”
房文種指著遠處的城池道:“那城牆雖以黃土築成,卻堅逾磚石,而且城牆極厚,這水既一衝不垮,如今水勢變緩,更難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