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勒馬回轉,再也不管是否有人跟來,隻顧向著前麵那條一眼望不到邊的火的洪流,像一隻飛蛾般繼續衝去,鋼刀飛轉,血光四濺,當麵之敵如刈草一般紛紛倒地。
雙方兵力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河東軍源源不斷的包抄上來,在黑夜中像一囹圉碩大的光環,緩緩向中間收攏,而圍在中間的宣武軍兵馬就像一隻隻流螢。
流螢的生命是短暫的,他們一隻隻地隕落,最後環套大環,無數個光環的中央,隻留下了一個仍在絕望地劈砍著的戰士,那是宣武軍節度使朱溫。
汗水已經沁濕的戰袍,身上染滿了鮮血,自己的摻和著敵人的,汗水和血水打濕了他的頭,濕漉漉的頭貼在額前,擋住了他的視線,可他卻一直沒有時間去檫上一把,終於,敵人退卻了。
圍攏在他身周的敵人緩緩向後退卻,最後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人牆。
朱溫這才抽暇拂開頭,擦去流到眼角的血與汗,定晴向前看去,隻見正前方火把通明,一個騎在高大戰馬上的將軍被眾星拱月一般蔟擁著,正冷冷地看著他。
“李存孝!”
李存孝提著馬韁,睨記著他一言不,朱溫隻覺手臂酸軟,已經快提不起手中的刀了,他深吸口氣,勉強舉起嚴重卷刃,已經從馬刀變成了鐵尺的鋼刀,厲聲喝道:“李存孝,可敢與某一戰?”李存孝不答,卻一招手,立即有人呈上一柄弓、一枝箭。
朱溫先是一怒,慢慢卻露出一副窮途末路的慘笑,他丟掉手中刀,緩渡抬起頭,望著滿的星辰,望了許久,忽然閉上了眼睛,留在他腦海中的,曇-有那夢幻般美麗的星海。
弓弦聲響,朱溫左肩一震,他咬了咬牙,大聲譏笑道:“李存孝,就隻這樣的箭術嗎?叫你的人把火把再打亮一些,不然就叫你的爪牙們動手,給我一個痛快。”
李存孝還是沒有話,朱溫忽然覡中箭的左肩並不痛疼,反而有一種酸麻的感覺,他猛然明白過來,霍地張開眼睛,嗔目大喝道,“鼠輩,你想捉活的,在萬千河東士兵們麵前把本帥千刀萬剮麼?”
他的兵刃已經丟下,便急急去摸腰間的的刀,但是夜空中七八條套馬索準確地落下,刹那間已栓他捆了個結實。朱溫努力張大眼睛,想痛罵、想掙紮,可是他的眼皮越來越重,當他被人從地上拖起來時,已昏昏欲睡……
李存孝嘴角一笑,忽地後方傳來一陣殺聲:“報,我軍後方出現三萬左右大軍,敵將乃康懷貞。”李存孝大驚,急忙道:“後隊變前隊,列陣迎敵……”
後陣已然亂了,不一會兒康懷貞就領著大軍插進了李存孝的中軍,現場一片大亂,喝罵廝殺之聲不絕於耳……
大唐中和四年,防禦使段明玉克汴州,朱溫倉惶而逃,為大將李存孝所擒,後遇敵將康懷貞大軍趕到,一陣亂戰,溫賊乃得逃脫,竄逃至幽州。經此一戰,河東軍凱旋而回,晉王李克用封為一等王爵,食邑三萬戶,封義子李存孝為勇男公,封長子李存勖衛為國公,封段明玉為護國公,兼中書省門下平章事,領神策軍右軍使之銜,封房文種為應節度使,永鎮宋州,羅侯為陳州節度使,永鎮陳州,程知遠為汴州節度使,永鎮汴州,原陳州刺史趙犨左遷陳州監察使,以觀後效。衛國公李存勖,護國公段明玉隨七王爺李傑回京麵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