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牽掛,親人至親之人的牽掛,就算他們不願為梟雄而戰,不願在城破之即為軍令而戰,他們也有比生命更看重的東西,更想維護的人,那就是他們的親人,所以這五千人自離開壽春城,躲進極難攀爬的山嶺時,就已經把自己看成了一個死人,他們唯一的“遺願”就是希望自己的親人還活著。
這一戰他們不是為功名、為利祿、為前程就隻為親人一戰。誰能同這樣一支軍隊為敵?
自從攻進皇帝行營,他們就再沒有任何計謀、兵法,也不需要遮掩、迂回,他們就是一味的向前衝,用他們的生命趟出一條血路,用最快的度殺向中軍,為他們的親人爭取著一條活路。
以禁軍之的神策軍上軍之精銳在這樣一支敢死之軍麵前也是毫無阻擋之力。每前進一步,這支敢死隊遇到的阻擋就更大一些,每前進一步他們的人數都在銳減,可是越往前衝距中軍越近他們的鬥誌越昂揚,這一刻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抵擋他了。
“列陣、禦敵!”
前方又是一聲高亢的聲音響起霧影中隻見長槍、短刀、大盾布成了一堵鋼鐵與利刃的牆。
徐溫一見這樣陣勢,不由精神一振,揮槍高呼道:“中軍近了殺進去!”
“殺,殺,殺!”
一排布衣爛衫的槍兵浴血撲近,挺起長槍自盾牌的縫隙間奮力刺進去,整個身子都撞上去。
盾牌後麵出一陣慘叫聲,緊跟著他們的身子重重地撞在盾牌上,從盾牌縫隙間探出的長槍短刀貫穿了他們的身體,他們沒能撞開盾牌陣,盾牌陣隻是晃動了一陣,就被抵在盾牌手後麵的一層層士兵緊緊頂住了。
如果是騎兵這樣忘死衝陣,靠著強大的馬力這一衝就能把盾牌陣衝開,而他們隱身的山嶺就算徒手攀爬也十分費力,尤其是要在圍城大軍的眼皮子底下,潛伏在那裏,所以他們一匹馬都沒有。
人力衝不開盾牌陣,但是他們挺著長槍衝上去,在刺死盾牌後麵許多神策軍的同時,也把這盾牌陣栓在了一起,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拴在了一起。
被親兵忘死趕在前麵衝向盾牌的徐溫目眥欲裂,他大吼著衝到盾牌陣前,突然棄槍前仆雙手踞地脊背拱起如橋,大聲喝道:“破陣!”
“破陣!”一個持槍的士兵大聲應和著,健步如飛,一縱身躍上了將軍的脊梁,墊步一蹬淩空躍過了一人高的盾牌,裹著一霧氣仿佛一座從虛無中誕生的複仇神祗手中的長槍斜斜向下刺向掩在盾牌後的神策軍。
“殺!”盾牌陣後麵的神策軍猝不及防被長槍刺倒了一串。
“破陣!”更多衝到的將士與徐溫一樣,雙手牢牢扣緊了地上的泥土,挺起了他們的脊梁,把戰友一個個送進了盾牌陣,但是這一次神策軍將們反應過來,手中的刀槍都斜斜向上舉起,對準了從空中躍下來的戰士。
可是從空中躍下來的那些戰士居然沒有一絲猶豫,他們被敵人的刀矛刺穿同時再自己的長槍換取到了敵人的性命,前赴後繼如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