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複恭沉吟片刻,搖頭道:“湖口數萬吳軍毫無傷,肆後,他們必會追來。如果沿途各城守軍猶在。既可與之呼應,又可為之提供糧草插重,那就抄了我們的後路,這羽翼。還是盡量剪除幹淨為好。至於段元帥那邊……”楊複恭微微一笑道:“自徐溫降我以後,吳國已無良將,而國公,田大人所禦俱是禁軍精銳,麾下戰將又個個身經百戰,當不致遇到強敵,無需擔憂。”
大將宋文通蹙眉道:“可咱們這樣一路攻城拔寨地行去,幾時才能與元帥合兵一處?那可違背了陛下在兵之前所議的水6合兵、齊頭並進之計了。”
楊複恭笑道:“戰場上,瞬息萬變,豈能拘泥不化。你隻管聽我號令。加攻城。”
宋文通不得再勸,隻得唯唯稱命,趕赴城下指揮攻城去了。
楊複恭站在高處,望向揚州方向,若有所思地自語道;“國公和相爺都心急呀。他們等不及我,更不會想現在等到我。我還是識趣一些,待二人攻勇揚州城下,再與他相會吧。”
江南政局糜爛、軍隊士氣低迷,楊行密胸無大誌,唯一可堪一戰,可以稍稍延長抵抗時間的良將也被他以一個簡單的離間計殺掉了,吳國被唐國平定已是必然的結局,段明玉現在隻希望這場結局早已注定的戰爭早一點結束。這裏隻要還有一是戰區,就會多一些流離失所的災民、死於戰亂的百姓,早一滅掉吳國,朝廷撫民安境的政策就可以早一下來,他也可以早一返回長安。
段明玉身邊有徐溫,有王彥章,他並沒有浪費這個好機會,對禁軍如何調動、如何作戰、行軍布陣、糧秣運輸、軍心士氣,乃至擅長的進攻戰術、防禦手段,他都在充份地了解、充分地學習。
從戰爭中汲取的直接經驗要比書本中獲得的知識更實用。跟在兩人身邊,看他與眾將議事,號施令。指揮渡江作戰,看他接收軍情、遙控指揮另外幾處戰鬥,居高臨下,俯瞰全局,更令他掌握了許多戰術心得。
他在求退不得的情形下,被迫選擇了以進為退,為了未知的江山打下。可是縱然他在這個時代具備許多脫穎而出的有利條件,他對前程也絲毫不敢大意。未來已經變成了未知,盡管後世對此時各方實力、戰爭的失的客觀評價他還記在心裏,也依然有用。但他很明白,那並不能成為他取勝的法寶。
後世的學者明白的東西,這個時代的軍人們真的不了解?不,他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自己的敵人,更了解敵人的長處和弱點,但走了解並不代表就一定能解決,限於種種條件,他們隻能因地利宜,選擇最適合他們的選擇。而不是最適合曆史客觀評價的選擇。
;從他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之後,在這個迷宮裏,他也隻能遵循這裏的一切規則,利用這裏的種種客觀條件來行事,而不是依據後來的一點、經驗來指導自己的行為。況且”後世人站在一切已經結束的角度去反思、總結得來的結論是否就是客觀的、最準確的?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