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榮向南突圍,卻比較出乎田令孜的意料之外,他與眾將商討戰事時,本來估計王重榮最有可能向北突圍逃去李昌符處,因此他親自駐軍於西北方,堵住了北向岐州的必經之路,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王重榮竟然選擇了向南突圍,向南走,必然是要逃向蒲州,蒲州城雖然險要,但是扼守他的要道,讓他偏安一隅也容易。
田令孜意料之外也不禁大為佩服王重榮的隱忍心計,大漠之雄鐵木真幾起幾落,最慘時身邊隻剩下寥寥幾人,最後還不是東山再起?在亂世中,聲望和血統,就是招納部眾的最好招牌,敗走蒲州雖然比逃向隴右岐州的慘烈陰柔了一些,不過理智地,確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隻有逃向蒲州,可以暫時避開田令孜的追擊,並且利用他在當地的聲望根基,一地之主的身份招兵買馬,東山再起。
田令孜屯兵於北,一開始還想觀敵形勢再做行動,不想王芳孤注一擲的突圍度太過猛烈,南線防禦陣地一連兩道防線接連失守,這樣猛烈的攻勢,這樣密集的衝繹,把田令孜心中最後一絲猶疑也打消了。他正想派人赴援,加強南線防禦,距南線更近的部隊已經先行赴援。
緊接著王重榮親率心腹部隊的勇士突出奇兵,打了東線軍一個措手不及,田令孜大驚之下急忙率軍接應東路軍,當他人馬趕到時,王重榮已突破重圍,望東而去。隨他逃逸而去的人馬約 有一萬五千人,其餘人馬或戰死沙場,或被田令孜的大軍重重圍困起來。
王芳所部亡命南突,為王重榮爭取生路,卻顯然做了王重榮的棄子的經曆,這些東行的將士心中有數,對此他們不免心中有愧,於是當王芳冷靜下來後竟然直接投降了,然後準備勸降陝州守軍,當他這個極具號召力的重要人物現身招降時,身陷絕境負隅頑抗的陝州將士便放棄了抵抗。
田令孜此時剛剛趕到軍中,一見田令孜的帥字旗來到近前,王芳便已下馬等候,待田令孜出現,王芳不顧腿上鮮血淋漓,掙紮上前,跪拜於地,雙手舉起卷刃的彎刀,大聲道:“王芳乞降,但求太尉慈悲,恕我部下死罪,下官不敢求赦,請太尉斬我一人,以敬效尤。”
幾員部將聽了同時搶上前來,同樣跪伏於地,雙手舉起手中兵刃,大聲道:“田太尉,戰陣之上,各為其主,使計施詐、用間埋伏,無所不用其極。我等願棄械投降,效忠太尉,請恕王將軍不死!”
被神策兵團團圍困的陝州兵緊握兵刃,緊緊盯著田令孜,隻見田令孜策馬而前,走到三人麵前,還未開口話,負責東線防禦的幾位神策軍將領忽也鐵青著臉色趕了來,二人都是一身戎裝,渾身浴血,到了田令孜麵前一言不,便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