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複恭一聲大喝:“陛下到了,還不棄械!”
“叮叮當當”一陣響,丟下遍地的武器,想要清君側的岐州軍黑壓壓跪了一地,四下裏城衛軍以弓箭監視他們,稍有異動,就是亂箭齊射。皇帝就是皇帝,即便他的權力已經大不如前,沒想到,李儇在自己彌留之際,竟然伸出了自己的獠牙。
王駕儀仗在塗滿鮮血的廣場上停住了,環伺三麵的神策軍全軍將士都把目光投向他們的陛下,其中有一雙眼睛,在這幽深的夜色中忽的光芒一閃,就像方才那些岐州軍盯著來著自己一方心思動搖的老者時的目光,狼一般,好像看到了一塊纖美的羊肉……
李儇緩緩掃視臣服於前的黑壓壓的人群,朗聲道:“大唐得下,隴右諸族皆曾出過大力;朕坐下,更離不開隴右軍將的竭誠效力。?朕自得下以來,並未虧待了你們,朕厚愛各族,平等待之,乃是安社稷定下之根本,可是爾等不思報效,悍然興兵,以武力犯上,真虧得你們口口聲聲以隴右砥柱,朝廷中堅而自居!”
楊複恭再次高聲喝道:“陛下代司命,君命即是命,命所在,逆而反之,當誅九族!”
下跪的岐州早已失去了往日囂張的氣焰,他們從未忘記自己是大唐的子民,皇權勢微,他們卻逐漸忘卻了君權王命的威重,國法刑律的森嚴,而這一刻,他們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種不容挑釁、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權力。
一個頭人戰戰兢兢地分辯道:“陛下,我……我等隻是……隻是覺得陛下對朝中奸宦有所偏袒,這都是因為……因為大王身邊幾位近臣屢進讒言,今日圍困行宮,並無意加害陛下,隻是想誅除這些奸佞,清君側,肅朝綱。”
李儇大笑:“清君側?什麼清君側,不過是以臣淩君的大好借口,你們現在還不知罪?”
“臣……臣等知罪。”
下跪的岐州少壯軍官不敢再多做分辯,隻能俯謝罪。李儇道:“爾等受人蒙蔽,罪不致知…”
岐州軍官聞言心中一喜,不料李儇接著又道:“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爾等興兵叛亂,圍困行宮,誅戮大臣,若不嚴加懲戒,豈非縱容他人?來人呐,把這些人盡皆捆縛,投入大牢,待明日交付三司,依罪論處!。”
此言一出,那些岐州軍官盡皆麵如土色,就在這時,夜空中一枝冷箭突兀飛來,這一箭真有百步穿楊之功,夜色之中直取他的心口,竟是分毫不差。李儇情急之下向後一仰,箭枝避開了心口要害,但是也射中了腹。
“李昌符,你竟然還不思悔改!”楊複恭色內厲苒的喝罵道。李儇本來已經受過一次致命的傷,如今傷上加傷,虛弱到了極點。
岐州軍官還在電光火石的轉變之中沒有反應過來,楊複恭抓住時機,命令部下進攻,麾下將士馬上把長槍一舉,大叫道:“將士們,奮勇殺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