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整個暑假,我過的索然無味。
雖然張楠和猴子等人來找過我幾次,但我的精神依然集中不起來。
我並沒有把季曉娟的事告訴他們,隻是說季曉娟一切過的都很好,並講了我受到熱情款待的情景,隻是把搬家後的情景當成了常態而已。
這也是我性格變化的體現,要是以前,我肯定會如實講出季曉娟的遭遇,甚至會誇大數倍,並繪聲繪色的講述我大戰流氓的經曆。但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說,一想起季曉娟滿是淚痕的臉,和她拚命灌酒的情景,我感覺很殘忍,我不想再回憶這種殘忍,更不願把這種殘忍告訴別人,那樣做既丟了季曉娟的臉,又讓別人不放心。
這次的事情對我影響很大,使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還有權力那不可戰勝的力量。
古廟事件時,我被帶走調查,那時我也曾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特別是在小黑屋挨打之時,不能還手不能掙紮,我感到了深深的無奈,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微不足道,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
但那時,更多的是對權力的藐視,因為那時的權力是站在我的對立麵的,我無力改變什麼,隻是從心裏痛恨權力、鄙視權力,心裏想的是,如果你們不是有權,你們連狗都不如。
但季曉娟這次,權力分別在我的對立麵和己方陣營中出現,使我明白權力不光可以用來打壓別人,還可以用來救人,區別在於誰去運用、如何運用而已。
自己的拳頭夠硬,但充其量隻是一介莽夫,“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而已,在真正要解決的事情麵前,拳頭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或者說隻是解決點局部小問題。
基於這種認識,我竟產生了一種自卑感,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自己的功夫了,雖然沒有丟下,但卻不肯在人前顯露,甚至想著有朝一日能忘了它最好。
思想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有時你感覺越思考越沒有頭緒,然後就會再去思考,變得更沒有頭緒,走進這個怪圈,執著的人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分班的事已經確定了,甚至已經傳出誰和誰在一個班、誰和誰不在一個班之類的小道消息了。猴子是鐵定要留在一中,開他的小賣部了。
開學了,初三五班。
我沒有任何感覺,五班就五班吧,身邊坐的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張楠分到了初三二班,胖子分到了六班。還好,邢雯雯和我分到了一個班,都是五班。
張強已經輟學,在家坐等畢業證。
那時的農村中學,就有這種風氣,或者說習俗。到了初三最後一年,為了保證升學率,一些差生便會被紛紛勸退,並承諾會照發畢業證。
成績落後的同學,明知道升學無望,在學校裏也是一種煎熬,一般都會很知趣的自動輟學,反正畢業證還是有的。對於這種情況,老師們舉雙手讚成,就差開個歡送會了。
那些不主動的,就會由老師明裏暗裏的點撥,勸其早作打算,結束這痛苦的學生時代。
所以,到了初三,學生數量驟減,這樣便於老師們拿出更多的精力,照顧那些有希望升學的同學。
原來一中六個班,二中六個班,初三並校時,兩個學校加起來才編成六個班,學生輟學近半。到了下學期,每個班也就隻有三十多人,近三分之二的學生輟學,這就是當年赤裸裸的農村現象。
隻有胖子是個例外,這家夥學習不行,但喜歡學校裏這種呼朋喚友的感覺,不肯主動輟學。老師點撥、規勸數次,依然不為所動,無奈之下隻得要求他少惹事,安分守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