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本苦笑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聽說罐頭廠要開工,就不少的果農找上門來,橘子、梨什麼的都有不少存貨,不過要把欠下的款子結清才行,而且不許賒賬了……”
經年累月的,欠下來的貨款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朱國濤道:“是個問題,徐罐還沒這麼充沛的流動資金,不賒賬怎麼能行,這不是胡鬧麼!”
樊明石皺起眉頭道;“果農的態度也在情理之中,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徐罐拖了這麼久的款子不給,自然會影響信譽……”
許行知笑道:“話雖如此,但他們不銷售給徐罐,這是不可能的。往年徐罐定點收購,果農不用擔心銷路,今年呢?徐罐突然不收了,光是零售能賣多少,其餘的白白丟家裏等著爛?這都在家存了不短時日了吧,我急,他更急!否則的話,也不可能一聽說重新生產,就立刻有果農找上門來,他們肯定是時刻關注著。”
朱國濤微微頷首:“就是這個道理,安遠市不缺橘子梨這些水果,就算運到市裏去賣,也沒個好價錢,一來一去運費也不是小數目,賣給罐頭廠是再好不過了。”
“一個企業萬萬不可沒了信譽,果農往年的款項還是要如數付清,而且,以前一批貨是半年後結款,這個規矩未免有些苛刻,索性分兩次,三個月一結,這也在他們心裏的承受範圍之內……”
詳細的談了半個多小時,許行知才從改製小組辦公室出來,原本想直接去財政科結工資走人,但想到還有些文件沒拿,便又回到了宣傳科。
見到許行知進門,王進軍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目光轉向一邊,呼嚕呼嚕的喝著茶水,上次與這小子發生口角的事,還曆曆在目,去朱國濤局長那裏告狀沒告成,反而差點被免職,最後苦苦求饒才得以保住了位置,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一夜之間,他就成了整個工業局茶餘飯後的談笑之資。
雖然事情過去有段時日了,但王進軍哪裏會咽下心頭的怒氣,這簡直就是畢生之恥,他無時無刻不想報這一箭之仇。
現在,似乎機會到了,王進軍心裏陰冷的笑著,昨天下午,他就聽到了罐頭廠出事的消息,就覺得許行知這下一定會倒血黴,果不其然,今天早上經過朱局長辦公室的時候,隱隱聽到朱局長打電話的聲音,什麼許縣長放心,一定按照您的吩咐,秉公處理,不會手下留情……還真是巧了,這小畜生竟然跟縣長大人同姓,可惜,許縣長親自打電話過來說要對他嚴肅處理,如此憤怒,八成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吧?
是以,王進軍心清神爽,一進辦公室就毫無隱瞞的跟把這件事說給了曲紅梅聽。
此時,曲紅梅似乎沒看到許行知這個人,她坐在桌前,頭都沒有抬一下,還是那一身套裙,不過夾緊著兩條腿,再也看不到裙下風光了。
曲紅梅翻臉不認人是情理之中。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前世許行知已經見過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年輕,心緒也會受到影響變得浮躁,總之,他就是有些不舒服。不過,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微微歎息了一下,許行知就恢複了正常。
“有一種人總以為自己是鴻鵠,翱翔在雲端之上,卻不知一朝不慎跌落,才發現都是幻象,自己原來還是一隻小雀!”王進軍不無嘲笑道。
許行知點了點頭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王科長說的真有哲理,小弟受益匪淺。”說完便自顧自的收拾著東西,不再搭理王進軍。
許行知翻來覆去找了找抽屜,發現還是漏了一本書,想起上次曲紅梅說有興趣拿去看了,便開口問道:“曲姐,上次借你的那本《城市經濟學》看完了嗎?”
曲紅梅現在沒有拉攏許行知的必要,自然不會有好語氣,不悅的皺起眉頭道:“小許啊,沒看到我現在也正在忙著?你自己找吧。”事實上,她哪裏看得懂這外文版的經濟學著作,當時借這本書,隻是搭訕多說了幾句話而已,現在也不知道擱在哪裏,一張紙都沒碰過呢。
見曲紅梅不耐煩了,許行知也沒動怒,饒過曲紅梅,在她旁邊的書堆裏耐心的尋找起來。
王進軍看到他這一幕,更是冷笑連連,你小子也有今天!
這時,葉光文走了過來道:“行知,快點啊,朱局長還在等著呢。”
朱局長在等著!曲紅梅幾乎怔在了那裏,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許行知已經被停職了嗎?怎麼還會有如此待遇!曲紅梅腦子轉的很快,她立即換上了笑臉,毛遂自薦道:“來,曲姐幫你找。”
許行知揚了揚手裏的大塊頭示意找到了,沒等她說話便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