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大老爺愁道,“那我們自當將伯府送來的東西如數奉還。”
大太太的心像是被剜掉了一塊肉,疼得淌血。若是太後沒有將杜明心指給彭康,那自家就還要砸鍋賣鐵去補沈氏的嫁妝!這個該死的劉氏!
彭夫人冷冷地看了大太太一眼,對大老爺說道:“但願你們說話算話!”
送走彭夫人後,大太太氣衝衝地到了杜老太太院子的後罩房,對著正蹲著洗衣服的劉姨娘,一腳便踹了上去。
“賤婢!沈氏的嫁妝你到底都弄哪兒去了?”大太太恨恨地罵道。
劉姨娘冷不防被她踹了這一腳,身子一歪,手裏正洗的衣裳就被拖拉到了地上。她擦了把濺在臉上的水,仔細地撣著沾在濕衣上的灰。
“首飾都去了姑太太那裏,從我屋裏搜羅出來的也能填還我當日拿的了。”劉姨娘麵色平靜地說道,“至於那兩個莊子,您且去問二老爺。當日在開封,家裏多的時候有十幾個通房丫頭,個個不做針黹女紅,隻知穿金戴銀。您當家這些年,總該知道,去外頭買個有姿色的丫頭是個什麼價錢。”
大太太怒道:“那這些年鋪子和莊子的收益呢?少說也得有五六萬兩銀子!”
“太太,家裏那樣些人,難道都是不吃不喝的麼?”劉姨娘口中答著話,手裏的活計一下也沒停。
大太太氣極,又被她堵得沒話說,便惡狠狠地威脅道:“我不管你這樣那樣的道理,我給你兩天時間,不把錢給我交代清楚,我就去找個財主家的傻兒子把妍姐兒給嫁了換聘禮!”
劉姨娘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動容。她看著大太太笑道:“珠姐兒下半年就要嫁了,京裏那兩間鋪子給她做嫁妝正合適呢。”
“哼,”大太太冷笑道,“妍姐兒這樣的家世和樣貌,要是真不挑人家不挑姑爺,賣出來的錢可不止兩間鋪子!我把那鋪子還給心姐兒,還少了補這鋪子的錢呢!再把妍姐兒一賣,珠姐兒的嫁妝錢不就有了?”
看著劉姨娘臉上泛起的焦急神色,大太太終於覺得痛快了些。“你好好給我想想清楚吧!”她撂下這句話,帶著人離開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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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杜明心換了身出門的衣裳,來陪杜老太太用早飯。這是杜老太太新立的規矩,許是覺得家裏的姑娘們漸漸大了,在家中也留不了幾年,她想用這種方式,教她們對她多生出幾分孺慕之情。
用過飯,一群人圍著杜老太太喝茶。
杜明妍看著杜明心穿著新裁的雲錦短襦和相應的襴膝馬麵裙,陰陽怪氣地問道:“不知今日都有誰去南苑啊?妹妹這身衣裳倒像是要跟誰去打擂台似的!那邊可都是皇親勳貴,仔細叫人笑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什麼好的賴的都往身上堆!”
杜明珠頭回覺得杜明妍說的話沒有那麼難聽,她也跟著笑道:“心姐姐確實該學學穿衣了,不然這麼好的料子白白糟蹋了,多可惜。”
杜明心徐徐地吹了吹茶盅裏的茶葉,笑道:“多謝兩位姐妹提醒。前幾日舅舅送來好些雲錦蜀錦的料子,我叫人裁了好幾身衣裳出來。虧得是還沒來得及往你們那邊送,要不然可是要鬧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