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錢玉蘭回過神來,趕忙低聲問哥哥,“皇上問了什麼?”
錢昊見眾人都盯著自家,隻好硬著頭皮自己答了:“妹妹以前的封號叫做‘長樂’,小字玉蘭……”
還沒等陳元泰說什麼,皇後一口茶便嗆在了嗓子眼。兩個宮人慌忙上前,又是撫背又是打扇,鬧騰了好半天皇後才緩過一口氣來。
“皇後無事吧?”陳元泰問道。
“無事,臣妾無事……”皇後口中答著話,眼睛卻在不停地打量錢玉蘭。娥眉如遠山,濃淡相宜,昳麗秀美。眼瞼微垂,氣質柔美。靜靜地站在那裏便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仿佛她身上有一層光暈,將她與塵世隔開,那麼地出塵、如仙。
皇後再如何地不機靈,也知道這個錢玉蘭一旦進了宮,才是大大的禍患。她蹙著眉問道:“你是叫玉蘭?”
錢玉蘭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問話的人,旋即又低下頭答道:“回皇後的話,正是。”
皇後古怪地看了一眼陳元泰,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陳元泰轉頭打量皇後,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這個名字不好,我給你換一個。”皇後摸著下巴做沉思狀,“‘梅花香自苦寒來’,不如就叫‘梅香’吧。”
錢玉蘭一怔楞,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這難道不是丫鬟的名字麼?
杜明心和安平公主對視一眼,都覺得皇後的吃相有些太難看了。你不能嫉妒人家姑娘美貌,就如此折辱吧……
“名字都是父母長輩殫精竭慮起的,”陳元泰不悅地說道,“豈能隨意改動?”他原本想說的話可比這個難聽多了,顧念到太子還在一旁,他才生生忍了下去。
皇後卻覺得陳元泰又一次當眾打了自己的臉,她如今第二個孩子都快要出世了,太子又還在一旁坐著,陳元泰還能這樣毫不留情地折辱自己……她眼圈紅紅地嘟囔了一句:“此玉蘭非彼玉蘭,就因著這個丫頭也叫了這個名字,您就覺得她比我的臉麵還要緊了?”
陳元泰一聽,心頭大震,恨不能立時便揪著皇後問個明白。
德妃見陳元泰對錢玉蘭有回護之意,自以為才猜透了皇上的心思,便笑著問道:“不知玉蘭姑娘可許親了不曾?”
錢昊忙道:“不曾……”
何氏接口笑道:“正想求宮裏貴人們給做媒呢!”
德妃笑著看了陳元泰一眼,說道:“宮裏的貴人可沒你們想得那麼多,好多宮室都空著呢!若有緣,玉蘭姑娘能到宮裏來陪……”
話音未落,皇後便狠狠地打了岔:“德妃若是覺得無所事事,不如好生待在長春宮抄幾卷佛經,也好給太後祈祈福!”
“皇後娘娘說得是,”德妃忙起身笑道,“今兒早上我從慈寧宮出來,就去寶華殿供了九卷前些日子給太後抄的《法華經》,可不是又該抄新的了?”
兩個人這麼一來一往地說著,張文鴛聽得眼睛滴溜溜直轉。皇後不受寵愛,她看出來了。這個德妃似是走得太後的路子,又說宮裏好多院落都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