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摸頭的手僵硬地放了下來，他看向蘇凝兒的神情帶著不可思議，似乎料到她會這麼問自己，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旁若無人地打了一個嗬欠：“沒表示也就算了，誰稀罕，我在宴會上看錢夏對你態度那麼差。”
他嘖嘖道：“那眼神啊凶地好像要把你給吃了似的，就擔心你能不能活過今晚，不過事實證明，我白擔心了，看你生龍活虎的哪像是有事的樣子?”
蘇凝兒朝著王羲之福了福身：“那就謝謝羲小弟這麼關心我，這麼大晚上的還冒著生命危險爬牆來看我。”
王羲之畢竟年齡小，不太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他很明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想要蒙混過關過去。
這也從側麵說明了一個問題。
他的確認識一個會占卜的人，關係還真的不好。
甚至在他以為她也懂占卜之術的時候，很怕她與那個人有任何關係。
不過不管怎樣，這也是人家的私事，他不想說，她尊重他。
蘇凝兒不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是做人的基本修養和準則。
王羲之微微仰頭，神情愉悅，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丟人的地方：“誰讓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呢，以後有事羲哥哥罩著你，你要是不想在錢府了，就告訴我一聲，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有你這句話我就很開心了。”蘇凝兒能感覺到王羲之是真心想對她好的。
他雖然小時候對司馬凝不怎麼好，總是喜歡欺負司馬凝，但這個時候他是拿她當做真心的朋友來對待的。
不過她和王羲之非親非故，她不能仰仗著王羲之對她的好就無法無天，她也無法承受他對她的這份好，對於目前隻是一個丫鬟身份的她還不起。
“你……”王羲之在知道蘇凝兒是司馬凝之後，心中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問蘇凝兒，之前是沒有機會跟蘇凝兒單獨相處，這一次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你流落在外多年，也吃了不少苦，你沒有想過回長安當你身份尊貴的公主嗎？”
蘇凝兒像是聽到一則笑話一般，好笑地搖了搖頭，不過仍認真地回答了王羲之：“江彤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至少目前我雖然是錢府的一個奴，可是我並沒有任何的不自在，我也在努力地去過我想要的生活，追求我想要的人生。”
“設想一下如果我是公主，北方連年戰亂，晉朝皇室也處於飄搖風雨之中，指不定哪日我就會和我的族人一起被擒，落在敵人的手中，尊嚴被人無情地踐踏，人格被侮辱，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將體無完膚，連一點做人的體麵都不會有，如果是你，你願意為了享受一時的榮華富貴，做個身份尊貴，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跌入地獄深淵的公主嗎？”
王羲之果斷地搖頭，回答地也毫不猶豫：“不會，如果我是你，我會和你做一樣的選擇，但是你畢竟身上流有皇家的血脈，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晉朝皇室走向覆滅而不想去盡自己的努力挽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