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被蘇凝兒的話給逗笑了，他搖搖頭，無可奈何中又有些嫌棄：“我還不知道你這個傻孩子的性子，別人待你一分，你還給別人十分，曹清軒對你有恩，你隻會像是客棧的時候那樣以命相護。”
他欣賞蘇凝兒有恩必報、一諾千金又重情重義，又該死地討厭她這點，要不是那些不知道哪裏來的恩情，蘇凝兒也不至於不得不留在曹清軒身邊。
若不是這樣，等以後琅琊王大事已成，司馬家統一天下，蘇凝兒就是身份尊貴的公主。
後者才應該是蘇凝兒最好的結局。
她偏偏選擇了一種對她最不利的選擇。
不是一個傻子是什麼？
但是她也不正遵從了本心，隨心所欲地活著嗎？人生之中本就有眾多的無奈，不是誰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
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說，對蘇凝兒來說她求得心安，做她想做的事情，未嚐不是一種尋常人難求的快樂和幸福。
在常人看來，他王羲之是一個任意妄為，灑脫隨性的人，可他畢竟身在琅琊王氏這種世家大族中，他也無法完全恣意灑脫地擺脫他身份的枷鎖，有他需要擔負的責任和義務。
就比如他這次被他叔父王導要求隨他兄長王悅來潁川曆練一番，磨煉磨煉他。
他知道這次是針對曹清軒而來，王悅就帶人潛伏在潁川的周圍，就等著曹清軒自投羅網。
王悅和庾家都認為曹清軒不會笨到直接走潁川這條近路，畢竟潁川是庾家勢力地盤，從這裏經過，簡直就是自取滅亡，但他偏偏覺得曹清軒一定會走這條路。
他念著蘇凝兒，也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情，便留在了這潁川城。
後來才有了他發現蘇凝兒行蹤，被庾亮利用找到曹清軒想將他們一網打盡等等一係列事情。
曹清軒能從吳興悄無聲息地到達潁川城，不知道這一路上經過了多少刺殺和險境，蘇凝兒不是一個笨人，她知道自己將會麵臨什麼，仍舊義無反顧地去做、去麵對。
她想做一件事情，就堅持到底，永不放棄。
這一點他想自己是比不上蘇凝兒的。
他做不到完全脫離自己的家族去追求想要的東西。
相反他還有很多需要他家族給他的一些東西。
蘇凝兒灑脫一笑：“你覺得我像是那種舍棄自己保別人的傻子嗎？曹清軒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師父，我不想讓他受傷，但是也不至於用我的命來換他的命，我站出來也是我有必勝的把握呀!”
“是，蘇凝兒最厲害了！”王羲之暗翻一個不信任的白眼，話中的敷衍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他話鋒一轉，帶著幾分疑慮：“你義無反顧地留在曹清軒身邊，真的因為他是你的恩人，是你的師父，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蘇凝兒心中一個咯噔，哪怕心中再翻湧不平，麵上仍舊平靜地笑道：“我能有什麼原因？”
“心悅他？”王羲之絞著腦汁，思慮半晌，終究還是將自己猜測的答案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