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付局長找我談話,並不單純是地想了解天和反動組織和陳澤明的情況。更大的意義,在於摸清我現在的站隊方向。
正如程亞夢所說,倘若我真的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付局長彙報。那麼就相當於間接地往程局長腦袋上扣了幾個屎盆子。付局長也許會通過這幾個屎盆子,一邊在全局上下抄程局長的老底,讓他在特衛局徹底沒有威信;一邊還會利用各種手段逼我擁戴他的領導,甚至成為他的親信。軍隊的官場,實際上比地方ZF的官場,更富學問。能夠爬到一定程度的高級官員,都非常擅長將身邊的一切人和事物,轉化為對自己有利的台階。
而程局長之所以要我向付局長如實彙報,則相當於向付局長靠攏。隻有這樣,才能降低我今後仕途中的風險係數,以免被新崛起的局領導勢力,趕盡殺絕。
眾多感慨湧上心頭,我怎麼也無法接受程局長已經被停職的事實。回顧一下程局長戎馬一生,憂國憂民,戰績輝煌,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在他的領導下,特衛局上下士氣高漲,一片和諧。但他最終卻落得個晚節不保,被人唾罵。
正和程亞夢說話的工夫,付局長卻帶著警衛和公務員朝這邊走來。我和程亞夢紛紛向他敬禮問好,付局長一揮手說道:我出去辦點兒事,咱們回頭再談。
我點了點頭,目送付局長款款離開。
程亞夢望著付局長的背影說了句:付局長這個人,還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我道:能當上局長的,哪個沒點兒真本事。
隨後程亞夢陪我去了我的辦公室,她畫蛇添足地幫我整理了一下辦公室裏的擺設,暗自感慨道:當上副處長了,這辦公室就是不一樣。僅僅比局長的辦公室,小那麼一點點。
我苦笑道:你說的這一點點,可大了去了。局長大人的辦公桌一萬多一張,一張辦公椅價值七八千。我哪兒有的比啊。
程亞夢道:沒辦法。這就是華夏的等級製度。華夏一向是一個等級製度森嚴的國家,各個級別的官員,所乘坐的車輛,所用的辦公設備,所配備的工作人員,都有明顯的等級差別。不過你這辦公室也不錯了,至少跟下麵的縣委書記比起來,不相上下了。
我道:差遠啦!不是一個級別,我才隻是副處而已。
程亞夢道:但是如果你現在轉業的話,就會按正處調用。你現在回去,估計能當個縣長,或者縣委書記。
我苦笑道:你這麼盼著我轉業啊?特衛局的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幹部轉業,在部隊提一級,回到地方再降一級。翻來覆去一折騰,還是原來的級別。不跟你討論這個了,我這兒剛入職,得琢磨著怎麼燒把火。
程亞夢點了點頭: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得燒。燒好燒不好,關係到你在警衛處的立足。不知道我們的副處長大人,你準備怎麼燒這三把火呀?
我衝程亞夢‘噓’了一聲:保密。
程亞夢噘著嘴巴道:哼,不說是吧,今天晚上回去以後,家法伺候!
我道:伺候不著!你現在在首長處,晚上得值班吧?看來,以後我得獨守空房嘍。
程亞夢臉一紅,上前握住我的手:親愛的,今天晚上我請假,回去陪你。結婚好幾天了,還沒騰出時間來陪陪你。
我一聽這話禁不住心跳加速,程亞夢道出了我的心聲。是啊,天底下最鬱悶的新郎就是我趙雲龍了,新婚之夜在屋頂上搞戰備,回燕京後在程局長那裏住下,新娘子卻和程心潔睡在一起。如果不是程亞夢提醒,我都差點兒忘記,她現在已經是我趙雲龍的合法妻子了。
我笑說:那咱們一言為定!不過,你今天跑到局裏來,隻是為了向我傳達程局長的旨意?
程亞夢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是。難道你不知道,新局長一上來就連燒了三把火,把首長處的工作內容和製度規定修改了一下。但我覺得呀,是換湯不換藥,還是原來的意思。
我道:還真沒人跟我說過。
程亞夢又呆了一會兒後,拿了文件回了首長處。
她前腳剛一走,就有一位警衛處副處長進了我的辦公室。從職務上來說,我屬於第一副處長,相當於常務,因此比其他的幾個副處長,要高半級。比梁處長,矮半級。
這位副處長叫崔建剛,軍銜和我一樣,同為大校。他一進門就主動向我拋出了橄欖枝,一邊笑一邊說:趙處,您這辦公室好啊,比我們幾個的都大。
辦公室大小,是衡量幹部權力的重要依據。崔副處長這麼一說,顯然是有投誠的嫌疑。意在向我表明,自己是我的下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