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揪，終於情不自禁地開口：“你感冒了？”
她隻是搖頭。
盡管我嚐試將這場冰雹當成是我們愛情的洗禮，盡情在這洗禮中，默默祈禱。但是自從程亞夢的第二個噴嚏開始，我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無論什麼情況之下，我都改變不了對她的牽掛。
我終於不再佇立，衝上去，拉著程亞夢，上車。
但她不上，她呆立在車門前，緊繃著嘴唇，不說話，不解釋。
我隻能強行將她抱上了副駕駛位置。
坐上駕駛位置，我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犀利的冰雹，肆無忌憚地敲打著車頂和車玻璃，奏出陣陣哀鳴。我打開雨刷器，但雨刷的頻率，遠遠抵擋不了冰雹的撞擊，它們如同千軍萬馬，迅速將大地的萬物都當成樂器，擊打，吟唱。
我脫下衣服來試圖讓程亞夢穿上，但程亞夢不穿。她呆呆地望著前方，輕啟嘴唇。
我正要啟動車子返程，手機鈴聲卻猛地響了起來。
是金小玲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接聽。
如果是在平時，如果不是發生了今天一事，守在程亞夢麵前，我肯定不會接這個電話。但是，這次不同，我的心裏竟然升起了幾分報複性的想法，相當邪惡。
那邊傳來了金小玲近乎曖昧的聲音：到哪兒了趙雲龍，人家還在家裏等你呢！
我說：再多等一會兒，我這邊有點兒事情，得處理。
金小玲興師問罪：什麼，你還沒來呀？哼，一點兒也不懂得關心人！
我說：再等我一會兒，不出半個小時，準到。
金小玲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我說：定了。外麵下冰雹了，把窗戶關緊。
金小玲一愣：下冰雹了？真的假的？
我說：真的假的，你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還挺大，跟花生米似的。
金小玲道：我去瞧瞧，瞧瞧。怪不得我總聽著外麵咚咚響哩，原來是下冰雹了！我去看看----
掛斷電話後，我本以為程亞夢會追問什麼，但她沒有。
她隻是安靜地瞧著前方，不發一言。
我啟動車子，驅車回返。
回到將軍樓樓下，我本想放下程亞夢便走，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跟程局長打個招呼。
程亞夢呆呆地下車，近乎失魂地朝裏走。我跟在她身邊，有股白亮的東西，在眼眶裏打轉，我忍著，沒讓它出來。
按響門鈴，由夫人開門，當她發現我和程亞夢的樣子時，不由得大吃了一驚：“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都淋成了這個樣子？快，快進來快進來，換套幹衣服！”
程局長聞聲過來，見此情景，不由得皺緊眉頭，衝我興師問罪：“趙雲龍，你就這麼對我女兒？”
我麵無表情地道：“對不起。”
程局長冷哼一聲：“不像話！實在是不像話！”
我沒有申辯，隻是覺得有些心涼。
由夫人招呼程亞夢進屋換衣服，程亞夢卻扭頭望著我：“給趙雲龍先找一套吧，我不冷。”
我笑道：“不用。我還有事，先回了！”
我扭頭要走，程局長道：“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我道：“還有事！”
不顧程局長和由夫人的招呼，我徑直出門，衝進了冰雨之中。
程局長追了出來，我迅速上車，啟動，按喇叭鳴笛，驅車告辭。
剛剛駛出幾十米遠，程局長打來了電話。
我靠邊接聽：還有什麼指示？
程局長急問：你這是幹什麼？你和程亞夢，到底怎麼了？
我故作平靜地道：沒怎麼。
程局長道：你知不知道程亞夢她-----你可真不讓我省心呐你，程亞夢現在哭的厲害，你怎麼她了？
我說：我沒怎麼她。我哪敢怎麼她呀！
程局長以命令的口吻道：你馬上給我回來！
我說：對不起，這次您的命令，恕我不能遵守。
程局長急道：你------
我說：您保重。
然後兀自地掛斷了電話。
這一路上，我不斷地踩加油門，盡管視線嚴重受阻，但是儀表盤上的速度指示，卻漸漸飆升到了120.
隻可惜，我開不出光速，否則，按照某位科學家的推斷，時光便能倒流了！
確切地說，我的手機鈴聲響了一路，有五個是程局長打來的，是三個是程亞夢打來的。
我懶的再接，因為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受騙者，被這由家父女，騙的狼狽不堪，騙的滿心滴血。
我敢相信，如果曼本瑞突然出現在車前，我會把油門當成刹車來使用，狠狠地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