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
“娘娘,靜苑內並無任何異樣之處,奴才暗潛入內在純妃窗沿下呆了小陣,本想聽聽可有關於藥渣的線索,但她與身旁伺候的奴婢也僅是說些無關痛癢之言,言語中並無藥渣的線索,想必王定豐還來不及向純妃回稟此事,如此看來那藥渣也並未落入純妃手中,娘娘你大可高枕無憂了。”尹德本伏跪在皇後腳下,低聲言道,說著又似乎想起什麼一般,微微抬首繼續言道:“不過......不過娘娘,奴才卻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哦,有何不對勁,快說於本宮聽聽!”皇後聞得純妃並不知藥渣一事,心中剛剛有所鬆懈,被尹德本如此一說,當下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急聲詢道。
“娘娘,可還記得宮裏傳言純妃因憂鬱過度而身染重疾,臥榻不起,想必不久於人世。可是......”說著,尹德本頓了頓,極小心的抬頭瞄了一眼皇後的神色,複爾埋首低聲言道:“可是剛才奴才在窗口下偷聽房內言語之時,卻聞得純妃嗓音洪亮中氣十足,並不似久臥病榻之人,而且......而且房內還時而傳來極愉悅的笑聲。看來靜苑裏的人,上至主子下至奴婢心情還挺不錯。奴才心裏納悶的很......”
“什麼?竟然有此等事情?”皇後麵色微變,偑著琺琅鑲金護甲的手掌猛的緊握,身子前傾恨恨的言道:“難不成宮裏的傳言並非屬實,而是別有用心之人故意放風出來,以迷惑本宮而為?”
“對,對,娘娘聖明。奴才也是這樣想的。”尹德本連連點頭,同時伸手在額邊抹了一把細密的汗珠,言道:“奴才原想著多呆一會兒,若從她們的談話裏聽出些端倪,也不枉暗潛靜苑一趟。可是......”說到此處,尹德本有些心虛的並不敢抬首,隻是略微側頭用餘光偷瞄了皇後一眼。見其麵色冷淡,正目光炯炯的凝視著自己,當即不敢再拖下去,立即接著說道:“可是都怪奴才大意,無意中弄出了少許動靜。那純妃身旁伺候的胡嬤嬤警惕的很,迅速出房查看,奴才避之不及,便躲閃開了......”
一口氣說完,尹德本見皇後麵色越發陰冷,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待皇後責問而出,急忙補充道:“娘娘息怒,不過奴才並未甘心,心係娘娘的大事,便趁機躲入了小廚房裏。卻看見小廚房裏有許多藥渣,索性全數收拾了回來。”
“哼!”皇後冷冷一笑,道:“適才你不是說純妃心情愉悅,靜苑裏也並無異樣,這些個盜回的藥渣也無非是她尋常服用所剩,又豈能與本宮遺失的藥渣相提並論,無非隻是堆毫無價值的廢渣罷了!”
“娘娘,奴才也明白,若那些藥渣乃王定豐所盜之物,純妃定然不會隨意棄置於小廚房內。可是奴才心想,藥渣雖然無用,卻是最能證明服藥之人身體狀況之物。娘娘何不請莊太醫前來細細辨別一番,以便知曉如今純妃的身體狀況,如此一來,娘娘心中也有個定數啊!”尹德本果然是個老鬼,暗探靜苑一趟,即使不能探得有價值的消息,臨走時卻連藥渣也不忘撈上一把回來交差。
皇後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嗯,你這奴才總算長了些腦子,也不枉本宮栽培你多年。”隨即揚聲對清風吩咐道:“清風,速去請莊太醫來走一趟,快去快回!”
“奴婢遵旨。”清風應聲,快步向宮外而去。
尹德本見總算討得了皇後一絲好臉色,心情稍緩,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裹,雙手輕捧著放在紫檀雕花圓桌上,小心的將包裹鋪展開來,一味味黑呼呼的藥材呈現在眼前,而寢殿內也隨之彌漫著淡淡的藥味。
皇後眉頭微皺,手握絲絹下意識的放在鼻翼下輕搧著,看來她極不喜那些藥味。尹德本見狀趕忙討好的將香爐裏續上薰香,並將鑲著紅寶石的金銅香爐輕擱在皇後身旁的側幾上,方才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皇後看著尹德本好一陣忙碌,眸子裏露出滿意的神色,側身望著其額頭上的傷口,雖然並未再流血,但其患處依舊紅腫不堪。不由輕聲一歎道:“唉!尹德本,你伺候本宮多年,這些年來你盡心盡力本宮也是知道的。隻是如今局勢未定,就宮本宮也需小心謹慎而為,你等更需極為小心才是。今日事出突然,若無你發現的及時,此時恐怕己呈難以挽回之勢,你是功還是過,本宮心裏也是知曉的。”
尹德本聞得皇後如此一說,當下鼻翼一酸聲線有些哽咽的言道:“娘娘,奴才明白的。今日是奴才魯莽了。若奴才當時稍作冷靜,也不會讓娘娘如此不省心。是奴才的錯,奴才隻求娘娘給機會將功補過,哪裏敢有邀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