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年清舟在千伊和張媽的注視下坐上了車,一騎路虎絕塵而去。
許笛笙顯然沒這閑功夫出去送年清舟,不過人卻一直站在客廳窗前,看著千伊同年清舟揮手作別,然後與張媽一起往屋裏走。
在千伊以一種視若無睹的態度從自己麵前經過時,許笛笙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喜歡的男人……是他嗎?”
被許笛笙這話問得,千伊竟是愣了一下,這人一大早跑過來,居然是為爭風吃醋的?千伊啞然失笑,隨即又覺得頭痛,很想問問許笛笙,是不是許氏要破產了,他才會這麼無聊。
“請問,你是不是也該走了?”千伊懶得回答這種無聊至極的問題,不耐煩地下起了逐客令。
許笛笙要的明顯不是這個答案,不過或許是察覺到千伊唇邊的冷笑,他終於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又定定地凝視著千伊好一會,直到看見她已經要往自己房間走了,許笛笙這才急切地問了一聲:“可以談談嗎?”
千伊停住腳步,許笛笙很少這麼低聲下氣,不過,這樣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這個必要。”千伊淡淡地丟過去一句,隨即便轉身,準備去躲清靜。
“如果談過之後,你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我或許^會尊重你的意見。”許笛笙不失時機地拋出了橄欖枝。
千伊回身看看許笛笙,不太相信他會這麼容易就鬆了口。
“少爺,昨天還沒來得及問呢,”一直跟在千伊後麵的張媽這時走過來,輕輕地拉拉她,隨後笑著問許笛笙:“老夫人的身體現在怎麼樣?”
千伊明白,這是張媽在勸她,給許笛笙一次說話的機會。
“已經出院回了老宅,奶奶知道我過來的事.”許笛笙似乎在回答張媽,眼睛卻依舊盯著千伊,而後麵那一句,顯然就是在跟千伊說了:“她也希望,我們在做出任何決定之前,能夠彼此溝通一下。”
張媽會意地一笑,隨即道:“剛才別墅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是今天糕點要出爐了,讓我去一趟,少夫人,我這就過去。”說罷,張媽已經開始往外走了。
千伊無奈地猜測,是不是許笛笙已經先與張媽溝通過,才會這樣勢在必得地要同自己溝通,千伊心裏油然而生出一種被許笛笙掌控的感覺,讓人……非常不舒服。
十多分鍾後,兩人各坐在一張沙發上,似乎誰都不準備第一個開口說話。
許笛笙從手邊的茶幾上取過那本《育兒寶典》,貌似認真地又翻了翻。
千伊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遮起了肚子,唯恐一向聰明的許笛笙會發現出什麼。
不由得,千伊又想起早上年清舟的提醒,如果將孩子的事一直隱瞞許笛笙,很可能會傷了他自尊心,千伊當時就有些猶豫了,甚至懷疑自己做得是不是有些過分。
可是,如果他現在知道了孩子的事,那是不是意味著,許笛笙更有理由堅持他們的婚姻關係,其結果,自己又要回來那種無限循環地看著自己丈夫為了別的女人鞠躬盡瘁的老路,一想到此,千伊不寒而栗。
“這書……先不要再看了。”許笛笙終於開口道。
千伊抬眼看了看許笛笙,隻見他有意無意地將書卷起,神色中帶著幾分局促:“別再折磨自己了,孩子的事的確怪我,其實,你恨我是對的,如果我不爽約,寶寶們……或許會留下來。”
許笛笙的話,反而讓千伊鬆了口氣,看來他什麼都沒覺察出來,或者還以為自己是借這本書,表達對孩子的懷念。
“不必再說這些。”千伊將頭扭到了一邊,她突然又感到心酸,畢竟有一個孩子還是離開了她,何醫生曾告訴千伊,停止發育的是小女孩,然而還沒有來得及到這個世界看上一眼,她便走了。
此時,許笛笙早就用雙手蒙住了眼睛,似乎陷入到悲痛之中,千伊低下頭去,再傷心又有什麼用,時至今日,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一雙溫暖的大掌將千伊的手緊緊地握住。
千伊吃了一驚,正準備掙開時,卻看到已經蹲在自己麵前的許笛笙的臉,還有他臉上竭盡真誠的表情。
“可不可以,重新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正以前所有的錯,將你放在第一位,像愛護生命一樣,愛護我們的家庭,愛護你和我們將來的孩子。”
不得不承認,許笛笙溫柔起來有讓人意亂神迷的魔力,以至於千伊控製不住地有點動容,然而……已經造成的錯誤,怎麼可能許笛笙隨便一句話,就能讓它消失得無影無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