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和老九敲得更加賣力，幾乎是每隔一分鍾額頭上的汗珠就會飛出去，落在黑色的鞋底上，被我一錘子砸扁。我心裏沒有別的想法，就是不能被別人看低，咱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你們做的到，我也做得到。
隻顧著賣力敲擊，都望了助理的忠告，事實上，記住助理的忠告也是一個樣，我的手掌心出現五個血泡。攥著錘子時是沒有感覺的，中間休息時才發現，攤開手心，五個血泡紅豔豔，觸目驚心。
去看老九，他也一樣。
老九問我：“怎麼辦？”
我說：“用左手敲。”
老九鬱悶道，“左手？左手不是用來敲錘子的，而是用來捋錘子的，要是左手也起滿血泡，那晚上打飛機怎麼辦？”（錘子，陝西方言也有男性生殖器的含義）
我說，“有血泡不是更好？軟軟的綿綿的，還能增加舒適呢。”隨後我們同時一陣大笑。沒辦法，這時候，沒有什麼事能讓我們笑，隻有自己找笑料。
下午又敲了兩個小時，左手果然也起了血泡。我們去問助理要創可貼，助理給了一雙手套，說讓我們戴上，不過也叮囑我們，戴手套其實也沒用，血泡還會有。這血泡要磨破，再起血泡，再磨破，三番幾次後，手就練出來了。
一番話說的我們直吐舌頭，老九問助理，“那上午看你砸釘子，怎麼沒感覺呢？”
助理自豪地一笑，“我抓錘子都抓了三年，早就練出來了。”
抓錘子抓了三年？！我和老九同時瞪眼珠子，至於原因，當然是因為方言包涵的意思不同。老九笑嘻嘻地問助理，“那你第一次抓錘子是什麼感覺？”
“那還能是什麼感覺？當然是硬邦邦的，磨手。”助理白了老九一眼，繼續說道：“當然啊，磨了許多血泡，當時都哭了好多回，差點就不想幹了要走，還是堅持下來了。”
老九賊兮兮地和我對視一眼，涎著臉問，“那能讓我看看你的手麼？”
助理伸出手來，老九激動地一把抓住，慢慢磨砂，“哇，果然是抓過三年錘子的手，非同一般呐，老三你也摸摸。”
我心裏暗笑，卻沒那麼無聊，不去摸。不過老九不同意，拉著我的手按上去，問我，“感覺到了沒？”
我一陣吃驚，瞪大眼看著助理，脫口而出，“你才多大啊？”
一問到年齡，助理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麵色泛紅，抽回自己的手道，“女孩子年齡是隨便問的嗎？幹你們的活去。”說完轉身就走。
望著她的背影，老九吞吞口水，“我敢保證，她沒有男朋友。”
“為什麼？”
“你想啊，她要是有男朋友，怎麼還敢如此驕傲？她應該自卑才是。”
“自卑？”
“是啊，你想想，你要是她男朋友，晚上睡覺時被一雙老樹皮樣的手握住你的錘子，你還硬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