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欲其精,又欲其多,而國家之軍費,則又有一定之範圍,不可逾。於是義務兵役之製起,是故純粹自軍事上目的言,則征兵製者,以少數之經費,得多數之軍隊,而又能不失其精度是已。
這便是學生軍成軍目的,為的便是以少數之軍費獲多數之軍隊。
其實李煥文被關在悔悟院裏的時候,他就已經醒悟了,這才有了法庭上當眾說出當年塵封與內心的故事來由,且也當做是自我救贖罷了。
一個軍人的思想境界,無論藝術、教育,或者軍學,大概都是脫離不了對國家防務的範疇的,被現實壓迫所喚醒的李煥文,內心也在極度的掙紮著,既然走上了這條路,便沒有了回轉的餘地。
再加上一個夏操,中國軍力之羸弱不堪,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見識過最新歐洲戰局的他,怎能熟視無睹?天下紛亂,中國已然成為全世界範圍內的一個區域,仍做九州霸主的癡夢,就是中國軍人的悲哀了。
所以,他在大病初愈之後,便有了想法,這個想法便是要創建一個現代建製的軍隊,不論是楷模抑或標準,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中國再次陷入全世界爭端之時,也能有反擊自保之力足以。
可是,建設一支新模範的軍隊,就必須首先要有人,空有一番理論想必也是虛無的,人從何來?學生軍便是築巢,那鳳凰還是要自己去找的。
李煥文首先想到的,便是一個人。
一個最能代表老百姓的人。
當他站到範文軒參謀部裏的時候,連範文軒都對他的一舉一動頗有些興趣,自袁公以降,中國軍隊大力提拔軍校生,但中國軍校教育落後,師資匱乏,國防部拔苗助長,人才自然是少之又少。
如果真能像他所說,實現義務兵役製,豫西二十二縣上百萬人口,光是每年源源不斷的新兵,便足以使自己的毅軍兵員成倍增加。
可是,他怎麼會轉而非要那個人不可呢?
“劉四毛罪孽深重,似乎有些不可啊。”範文軒從一開始便要置之於死地,此刻李煥文突然找他要劉四毛,自己當然擔心是不是這個小子又憋著什麼壞水呢。
“請參謀長放心,劉四毛必能痛改前非的。”李煥文當然知道範文軒的顧慮,對於這個劉四毛來說,範文軒也是同謀之一,所以,事情有些難辦。
範文軒遲遲不肯決定,丁香玲卻突然來了,得知李煥文的來意後,竟然爽朗一笑,隨即竟滿口答應,不過,卻也有一個條件。
“眼下學生鬧事,李統領是否能夠先把此事平息了?如果真能平息,莫說一個劉四毛,即便是他手底下那幫嘍嘍,我也可以盡數給你充當兵員!”
政治就是交易與妥協,李煥文雖是軍人,但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待李煥文出門而去,範文軒卻惱怒不止,丁香玲卻說道:“參謀長啊,你怎麼不想想,李煥文現在在洛陽聲名顯赫,又兼著學生軍統領的虛職,如果不打壓他的氣勢,將來你我兄弟在洛陽如何自處啊?”
這一句話點醒了範文軒,劉四毛是土匪,收了他便是公然與民眾為敵,況且丁香玲指派李煥文前往鎮壓學生遊行,且不論能不能鎮壓的下,即便成功了,那他也必將被學生所唾棄!
民意和輿論到時候都反過來斥責李煥文,那自己再出麵安撫,豈不是一舉兩得?
於是,兩人便優哉遊哉的在西工等著好消息傳來,傳令兵穿梭內外,實時彙報進展。
“報,李煥文去了遊行會場!”
“報,正與師範學校校長吳仲南辯論!”
“報,學校教員王思懿痛罵李煥文。”
一切都在朝著兩人預計的方向發展著,範文軒得意洋洋,丁香玲幸災樂禍。
傳令兵自然是明白長官的意思的,來報的越來越快,情況越來越符合長官的意圖。
“報,遊行學生痛罵李煥文是叛國者。”
“報,遊行隊伍騷亂,李煥文束手無策!”
“哈哈哈,丁長官,真神機妙算啊!”範文軒拍著大腿興奮的叫道。
“我看這小子也不過如此啊,哈哈哈。”
可是,與之前每隔十來分鍾便是一個報告不同的是,傳令兵此一去,便是一兩個鍾頭不再回來,急的丁香玲竟然站起來滿屋子亂竄了。
“也許是外麵打起來了,丁長官,稍安勿躁,來人,去叫上一個排,到了會場如果李煥文深陷圍攻,別的不說,直接把李長官救出來,如有不從的,打死他們!”範文軒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