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嬤嬤見文氏越說越自責,忙寬慰道:“以奴婢看大爺這回回來與往日很不同,不但穩重了許多,也不象沒成算的,老夫人放心吧,大爺現在長大了,沒有您護著他也會過得很好。”
“雖說如此,可我總不放心。錦銘本就得他父親歡心,又娶了郡主,琛兒若沒個有能力的妻子和嶽家相助,就怕我們百年之後,這侯府就真的與他無關了。”
袁錦琛是長子嫡孫,又是老夫人一手帶大,於情於禮,不管是按祖宗的規矩,還是老夫人的心願,侯府將來都應該交到他手上,但現在形勢對他越來越不利,不由老夫人不擔心。
這也是她不願承認慕雪的原因。
何況她的孫兒這般優秀,也隻有那些大家閨秀才配得上。
郭嬤嬤看了看老夫人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這老貨,什麼時候學得跟她們一樣,還藏著掖著,有話就直說,說錯了我也不怪你。”老夫人笑了起來。
“是,老夫人一向寬宏,不然奴婢也不敢這般隨意。”郭嬤嬤也笑道:“老夫人為了大爺諸般打算,自然是對的,隻是老夫人有沒有想過,不管老夫人給大爺再挑個什麼樣的媳婦,也比不過郡主。”
“就算比不上郡主,也不能差太多。”
“是是是,就隻怕那些條件相當的人家知道了大爺的情況,不肯將嫡女許過來,若是庶女或是小門小戶的嫡女,對大爺的幫助也有限,與其因為這樣的人而鬧得與大爺離心,奴婢覺得不值。”
郭嬤嬤的話聽在文氏的耳中,也許有理,但文氏隻覺得刺耳,不由沉下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隻能接受慕氏?”
“奴婢不敢。奴婢說錯話了,請老夫人責罰。”郭嬤嬤見文氏生氣,忙跪下請罪。
文氏雖然生氣,可細細一想,郭嬤嬤的話也不無道理,以袁錦琛現在的條件,想要找個能與郡主相差不多的媳婦確實很難,六年前他的名聲就壞了,現在還拖兒帶女,想要求娶那些家世好的嫡女,基本不可能。
文氏歎口氣,“起來吧,我說了不怪你。唉,這事……先放放吧。”
郭嬤嬤心裏一喜,知道自己的話多多少少進了老夫人的心,不由暗暗捏了捏衣袖,裏麵有個荷包,是袁錦琛賞給她的,她打開看過,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這打賞算得上是厚重,郭嬤嬤在老夫人身邊呆了幾十年,早已年老成精,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知道老夫人最愛的是這個孫子,最擔心的是孫子與她離心,否則不會這般優柔的處事,若換了別個,她不同意,一句話的事,哪用費這麼多周折。
郭嬤嬤忙起身殷勤的給老夫人捶腿,又故意找了些別的話頭逗趣,總算讓老夫人的臉色逐漸陰轉晴,漸漸有了笑意。
袁錦琛從鬆鶴堂出來,往芝蘭院走去。
從回府那天算起,到今天是第三天,這三天,他不是去陪祖母,就是被父親叫去痛罵,被祖父叫去問話,留在芝蘭院的時間很少,陪慕雪和孩子的時間更少。
他心裏也很急,遲遲不能給慕雪一個名分,讓他心中象壓了一塊石頭一樣。
可他更知道,就算心裏急麵上也不能露出來,他不能讓祖母即使接受了慕雪心中卻厭棄她,那樣隻會讓慕雪在府中更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