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身穿一件藏青色的羅裙,外襯一件淺色的席地輕紗,上頭繡著朵朵杏花,穩重之間,微微透著一點媚意。不卑不亢,既不逾越妃製,也將自己的優點展現出來。
蓮步輕移,寧妃已經到了鳳沅麵前,周身將她看了一圈,才一臉擔憂地關心:“沅兒,可曾傷著?”
這擔憂之色,尤為真誠,卻在眼底透著一絲難以捕捉的偽裝。鳳沅擅長察言觀色,自然第一時間捕捉,心下暗暗提防:“多謝寧妃娘娘關心,兒臣無礙。”
一聲寧妃娘娘,喚得寧妃一陣錯愕,繼而不計較地嗬嗬一笑:“就算沒傷著,也定是氣著了,瞧你,都不喚本宮為寧母妃了。”
她不是皇後娘娘親生的嗎,為何要喚寧妃為寧母妃?
雖是疑惑,鳳沅也很快反應過來,改口喚了一聲:“寧母妃。”
寧妃依言笑笑,卻很快沉下臉色,轉眸瞧了一眼景玄,語氣微微透著一分冷意:“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砸毀東宮?”
麵對外人,景玄一向劍眉微蹙、一片冷色,像是一個毫無溫度的男子。
他強大的氣場,任誰靠近,都會有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寧妃也不例外,深喘了一口氣,才計劃似地轉言:“不過,玄兒不是衝動之人,本宮是他的姨母,最知他的心思。”
說著,又看向鳳沅,“此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見她神情溫柔,卻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鳳沅思量著說道:“東宮,是兒臣讓侯爺砸的,但……”
“但”字還未出口,便被寧妃截斷,溫柔之色一轉憤怒:“大膽鳳沅,你這是蔑視皇上給你的太子之位麼?”
果然,宮裏人,個個都不安好心。
鳳沅心下無奈,眼神瞥了景玄一眼,像是在說:你阿姨鬧事,你就袖手旁觀?
接收到她的眼神,景玄這才開口,語氣一如平時的一冷到底:“寧妃娘娘放眼一望,何處被砸毀了?”
經他提醒,寧妃才四下一望,果然家具陳設一應俱全,且擺放整齊、擦拭幹淨,完全不像被砸毀的樣子。
本以為這廢物惹惱了景玄,才致東宮被毀,她再來“主持公道”,一定能將廢物從太子的寶座上拉下來,沒想到砸毀,隻是個傳言而已?
既不是真的,怎麼可能傳得沸沸揚揚,如今宮中的流言,竟可怕到這個程度了嗎?
“這……”寧妃一時語塞,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看鳳沅,又瞧了瞧景玄,“此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說話間,已經瞧出了一分異樣,寧妃這才恍然:“東宮的陳設,似乎都換了?”
“太子覺得陳設舊了,我便替他換了。”景玄回答得簡明扼要,落眸於寧妃臉上,不知何時,眼中已經多了一分令人寒顫的殺意,“寧妃娘娘有何不滿麼?”
原還幸災樂禍,覺得這個廢物得罪了閻王,好日子到頭了,沒想到……
驃騎侯府,聚集了天下間許許多多的珍寶、古玩,從小物件到大物件,皆是價值連城,這冷男人,連送給皇帝都不舍得,今日居然慷慨解囊,送了廢物這麼多?她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