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並沒有作答,但他的表現,已經說明了答案。
畢竟是長輩,鳳沅並沒有進一步逼迫,而是給千夜梟使了一個眼色。
千夜梟會意,親自上前,將右相扶了起來:“阮伯父,難道十五年的親情,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認不出麼?千夜族,新得一子,正是小王的叔嬸所生。當時,父王與一眾叔伯圍著孩子看,都說孩子像極了叔叔。想必阮小姐剛出生時,大家也都這麼說,難道隻是隨聲附和,阮伯父並未覺得深有同感?”
“這……”右相欲言又止,回憶當時,確實覺得女兒像極了自己。
他與夫人恩愛,又隻生了這麼一個女兒,恨不得將她寵到天上去。初聽流言時,他與阮沐雨一樣,隻是付之一笑,夫人不可能做對不起他的事。
直到看見夫人臉上,那一抹心虛、為難、愧疚之色,他才心生狐疑,同意了滴血驗親。未免有人動手腳,他還親自準備清水、銀針,確保驗親無疑,結果……令人震驚,也令人寒心!
想著這些年,皇帝對阮沐雨的寵愛,有時甚至超過了他。對夫人,皇帝亦是十分殷勤,不僅封了誥命,還時不時地給些賞賜。
如此種種,無不告訴他兩個可笑的事實:夫人背叛了他,養了十五年的女兒,其實是皇帝的私生女!
千夜梟扶著右相,依舊讓他坐回座位,慢條斯理地曉之以情:“阮小姐的事,小王並不了解,隻聽太子說起過。不管是習慣、喜好、想法還是做法,阮小姐都像極了伯父,與皇上似乎並不相符。這些,伯父都看在眼裏吧?
目達耳通,是阮族獨有的本事,它並不像武功,一代教給一代,而是生下來便具有的本領。伯父比誰都清楚,阮小姐的本事,遠非尋常人能及,若非伯父親生,何來鷹目?伯父遇刺那年,聽說是阮小姐替您挨了一箭,差點斷送性命,如此行為,非親生何以為之?”
說起遇刺的事,右相亦是感慨萬分,看著女兒在床上躺了半年,他心中感激與愧疚相雜,那一份感動,是不可言喻的。
見右相動容,千夜梟最後說道:“小王願替夫人與阮小姐作保,非親生,我提頭來見,請伯父寬心!”
右相聞之一驚,忙擺手:“墨王言重,何至於此?”
“但請伯父,不要誤會了夫人的一片赤誠,也不要傷了兒女的心。”千夜梟繼續動之以情。
右相並非冷血,自然為之所動,細細一想,點了點頭:“老夫知道了。”
剛坐下,右相又起身一跪:“此事本是老臣家事,卻得太子澄清,老臣惶恐,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都是小事,阮大人不必放在心上。”鳳沅小手一揮,大度一笑,轉而睨向千夜梟,“咱們一道,去向父皇謝恩吧?”
聽出了她的意思,千夜梟點頭一應,所有人退出了大殿。
右相正欲離開,隻見阮沐雨自內室而出,低著頭,可憐兮兮的樣子:“爹……”
“雨兒?”右相微微一驚,原以為她已經生氣出走,沒想到在這見到。
澄清了此事,再見女兒,依舊心有感慨,她不僅像極了年輕時的夫人,也像極了年輕時的他。
越是這麼想,心裏越是愧疚,這幾日,近乎把她們母女逼瘋了,想必她們一定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