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客氣地說了一通,阮沐雨對點心並無興趣,洛雲玥也看得出來,於是很默契地停止了這個話題。
隨後,又閑扯了一些事。
洛雲玥不由心疑,難道她們特意登門,隻是為了讓洛氏一家,在門口苦等一陣?
初夏未至的天氣,還餘有一絲涼爽,既不似冬日寒冷,又非夏日炎熱,這樣的天氣,讓他們等在門口,似乎不損分毫吧?
眼前正在做的事,便是新婚之夜,與景玄共度良宵。洛雲玥心想著,難道她們發覺了?
稍稍一想,心裏又否定了自己,她的計劃如此周密,不可能被她們察覺!
雖是這樣想,洛雲玥還是拿不定,隨即試探道:“太子一如往常忙碌麼?”
特意強調一如往常,便是在問她,是否還在專心學醫,和處理懸壺濟世的各種事務。若鳳沅點頭,那便是沒有察覺;若搖頭,那便是或許有所察覺。
鳳沅頓了一會兒,並沒有馬上回答,像是故意給她一段空白的懸念時間。
洛雲玥的笑容,被這一段留白,靜得有些尷尬,凝著鳳沅,投以詢問的目光。
“一如往常。”鳳沅終於給了一個答案。
洛雲玥下意識鬆了一口氣,但細細一想,剛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這個答案,看似沒有發覺,卻經不起反推敲,萬一鳳沅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呢?以鳳沅的心機,確實可以如此。即便鳳沅想不到,阮沐雨也一定能替她想到。
究竟是察覺了,還是未察覺?
“太子府與驃騎侯府離得最近,太子與侯爺常有走動吧?”抱著疑問,洛雲玥繼續試探道。
這次,鳳沅沒有給她留白,而是反問道:“玥兒似乎對景玄甚是關心?”
她自然關心景玄,這一點,還用問麼?洛雲玥抱怨在心,即便聽鳳沅喚了景玄的名字多次,依舊不能習慣,為何她不能與景玄如此親密?反而推之,景玄任由鳳沅如此稱呼他,是否他對鳳沅……
接下來的話,洛雲玥不敢想了,隨即一笑,嘴角揚起一分苦色:“隻是閑談罷了。”
“即便閑談,你也該顧及自己的身份,準太子妃關心驃騎侯,此事若是傳出去,叫本太子顏麵何存?”鳳沅猶如夫君般,提醒道。
她不止要關心驃騎侯,還要與驃騎侯同床共枕,太子的顏麵,關她何事?洛雲玥在心底不屑一笑,麵色卻不表露:“謹遵太子吩咐。”
“今日來,有一件要事。”鋪墊了那麼多,鳳沅終於說到了點子上。
果然有要事!
洛雲玥暗暗一震,麵上則是禮貌一笑,不露心底一分心思,仿佛真的恭敬有加:“太子盡管吩咐。”
“大喜之日,你又非尼姑,怎能讓你光頭出嫁?”鳳沅回之一笑,令侍女將藥箱拿進來,“我替你接發。”
一聽接發,洛雲玥第一反應是喜悅,但一想初戴假發時的奇癢難忍,又退縮了:“多謝太子……”
一聲多謝,說得像是拒絕。
鳳沅自然聽得出來,隨即一笑:“放心吧,接發不會癢的。”
“我不擔心,自然信任太子……”洛雲玥吞了吞口水,臉上若有藏不住的懼色。
阮沐雨見狀,不由掩嘴一笑,真是膽小鬼。
鳳沅亦是忍不住笑,繼續解釋道:“亦不會有任何不適。”
果真?
洛雲玥想這麼問,卻沒有問出口,因為這麼問了,便是不信任儲君。隨即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心。
雖然害怕,但她也不想一輩子光頭,有機會接發,自然樂見其成,可……鳳沅的人品,真的可信麼?
抱著懷疑的態度,洛雲玥緩緩向前,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鳳沅身旁:“那就……勞煩太子。”
她的語氣,是拿捏不定,鳳沅卻胸有成竹,寬慰了一句“放心吧”,伸手,取下她的發飾、假發。
隻見原先的光頭上,已然生出兩寸長的頭發。距離上次手術,即便洛雲玥是個生發極快的人,也不可能有兩寸長。
取下假發的一刻,洛雲玥抬眸,若有幾分心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