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給蘇嫻請安,穀璐皆是提心吊膽,這次也不例外。深怕蘇嫻指責她動作緩慢、請安來遲,所以一進府門,便一路小跑,到了鳳沅的房門口。
令通報之人進門通報,沒一會兒的工夫,便低頭哈腰地出來了:“良娣,請。”
穀璐淡淡應聲,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緒,步伐端莊地走了進來,見蘇嫻、行禮福身:“給皇後娘娘請安,千歲千千歲!”
一進門,便是濃濃的中藥味,蘇嫻早已習慣了這個味道,卻還是故意嫌棄,雞蛋裏挑骨頭道:“請安卻不更衣,如此惰性難改,豈非對本宮毫無敬意?”
更衣了,便會指責她動作緩慢;未更衣,又會訓斥她惰性難改。蘇嫻的兒媳婦,真的很難做……穀璐無奈在心,幸好洛雲玥要進門了,蘇嫻的矛頭也可分一些在洛雲玥身上。
“娘娘教訓的是,妾身謹遵教誨。”穀璐縱有滿心無奈,也隻能乖乖認錯。
見她一副乖巧的樣子,蘇嫻亦能挑出錯誤來:“日日皆說謹遵教誨,本宮卻不見你麵麵俱到,你便是這樣伺候太子的?”
懟完景玄,又懟穀璐……鳳沅實在聽不下去,便忍不住替穀璐解釋道:“從醫堂回來,已經耽誤了請安的時辰,再加上更衣,豈非更加怠慢了母後?母後大人大量,就原諒璐兒這一次吧?”
經不住女兒撒嬌,蘇嫻忍不住衝她一笑,大方地一拂手:“既然忙於懸壺濟世的事,便早些回去吧。”
聽了這話,穀璐鬆了一口氣,低著頭,忍不住揚起了嘴角,語氣卻還如進門時一般恭敬:“娘娘出宮,妾身卻沒能陪伴左右,是妾身的不周到!”
她每說一句話,蘇嫻都想挑出點錯誤,但見女兒懇求的眼神,又很快收了回去,又拂了拂手:“行了,去吧。”
“妾身告退。”穀璐始終沒有平身,一直福身下蹲著,正好行了告退禮,起身,準備離開。
腿蹲麻了,起身時,還有些踉蹌,鳳沅見狀,下意識去扶。
隻是這麼一個舉動,又引起蘇嫻的醋意,隨即沉聲道:“慢著。”
剛把這個祖宗壓下來,結果又來了……鳳沅無奈,與穀璐對視一眼,瞧她的眼神裏,亦是無盡的無奈,默契地相視一笑。
“母後~”鳳沅撒嬌一句。
這回,蘇嫻是真吃醋了,自然不理會她。
“任憑娘娘吩咐。”穀璐再次跪了下來,像是猜到自己會跪很久,她這次沒有用蹲姿,而是雙膝而跪。蹲著太難受了,比之,還是跪著舒服一些。
“母後……”鳳沅上前,顧及形象,所以隻是輕聲撒嬌。
蘇嫻無奈,隨即回了她一個眼神,像是在說:放心吧,本宮不會拿她怎麼樣的。
看了她這個眼神,鳳沅才放心下來,於她身旁,坐了回去。看似母女情深,卻也有幾分監視的意味,深怕母親毀了這麼個坐堂人才。
瞧出了女兒的小心思,蘇嫻耍小脾氣似地撇撇嘴,忍不住輕聲道:“本宮行事,你還不放心麼?”
“兒臣隻想多陪陪母後。”鳳沅撿著好聽的,將這個問題搪塞過去。
蘇嫻無奈一笑,拿女兒一點辦法也無,隻能輕聲抱怨:“平日倒不見你想多陪陪本宮。”
一味與鳳沅說話,穀璐就這麼一直跪著,不能起身賜座,也不能自行離開,鳳沅看不過眼,於是催促道:“母後有什麼訓話,趕緊說了吧,懸壺濟世的病人還等著呢。”
她的催促聲小,也是控製在隻有蘇嫻聽得到的音量,以免她在穀璐麵前,失了麵子。
蘇嫻心裏明白,麵上則故作不耐煩地撇撇嘴:“本宮知道了,隻見你心疼她,何時能懂心疼本宮?”
“兒臣最心疼母後了,母後是第一位的。”鳳沅依舊撿著好聽的,將問題搪塞過去。
拿女兒沒辦法,蘇嫻隻好轉向穀璐,端起一杯茶,慢慢悠悠地輕啜了一口,像是故意讓穀璐跪得再久一些,才道:“你嫁給皇兒,也有些時日了,怎不見一絲動靜?”
什麼動靜?
穀璐沒聽明白,如實說道:“妾身愚鈍,請娘娘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