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鳳沅避開外人,才問道,神情跟著遲遠,變得尤其嚴肅。
眼前的事,便是讓廷尉調查繼章調戲芳蕪一案,好的結果,或許他們真的情意相投,繼章的行為可以有一個完美的解釋;壞的結果,鳳沅也想到了,無非就是繼章心生歹意,確實侵犯了芳蕪。
這些結果,都構不成“大事不妙”一說。
遲遠是景玄的貼身護衛,既非眼前之事,那就是景玄出事了?
“洛雲玥換了種方式,又對景玄下毒了?”鳳沅猜測道。
提及景玄,遲遠微微一怔,隻看他的表情,便知此事無關景玄,果然,他搖了搖頭:“主子並未再次中毒。”
他的神色依舊嚴肅,比平時更鄭重幾分,鳳沅也跟著緊張起來:“那是何事?”
“殿下吩咐廷尉大人調查的案子,遠比起初預想得嚴重。”遲遠一邊謹防著隔牆有耳,一邊細細說道,“繼章調戲芳蕪姑娘一案,經廷尉大人審查,結果是繼章偷看了芳蕪姑娘如廁,因此心生歹意。芳蕪姑娘初至京城不久,阮杏街上的房屋乃祖輩所留,因條件簡陋,所以如廁的地方設在後門屋外,這才被繼章偷看。”
“下流無恥!”鳳沅這麼評價繼章,誰知更下流無恥的,還在後頭。
“廷尉大人審問之時,見繼章十分心虛,且反複強調自己是第一次犯案,請大人從輕發落。廷尉立覺不妙,便深入調查了一番……”話至此處,遲遠再次環顧左右,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本名冊。
名冊乃是廷尉親手所書,調查結果亦是他一人所做,因此這本名冊,除了他自己和遲遠,不曾讓第三個人看到。如今,鳳沅便是第三人。
隻見名冊之上,不大不小地寫著許許多多的名字,於鳳沅看來,密密麻麻。
這些名字之後,都附上了各個案件的調查結果。
其中包括五十多名女子,從前因、為何被繼章看中,至結果、被繼章侵犯,條條框框羅列得十分清晰。五十多名女子,包括酒樓中唱小曲的藝女、青樓打雜的女雜役、如芳蕪一般的良家婦女,甚至還有寡婦、有夫之婦,她們之中,若有一人膽敢聲張,必會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已有許多前車之鑒。
這,僅僅是入京之後的罪案,入京之前,於行宮所在的城池時,更是數不勝數……
入京之前的事,還要前去行宮所在的城池調查,廷尉來不及細細去查,也是依從鳳沅的吩咐,此事不可聲張、切莫外傳,因此沒有調查之前的犯案履曆。不過僅看入京之後的不法之舉,便可猜到入京之前,他是何等的荒淫無度!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既做了這樣的事,並且輕車熟路,說明這已經成了他的本性之一,從前、現在,乃至將來,都不一定能改正。
“他既如此寂寞,為何不去青樓尋花問柳,非要欺辱這些良家女子?”鳳沅問道,語氣之間,夾雜著憤怒。
“廷尉大人分析,他起初或許是個尋花問柳之人,而後厭倦了、玩膩了,便嚐試起這些‘新玩意’,結果玩性成癮。”遲遠回答罷,又補充道,“得知廷尉大人要細查他的過去,他還拿出十萬兩銀票,企圖賄賂廷尉,已有簽字畫押為證,廷尉並未收取,請殿下過目。”
鳳沅接過一看,確實有繼章的簽字和畫押,以他的所作所為,也確實會幹出這樣的事!
“若隻是侵犯了芳蕪姑娘,頂多有損蘇侍郎的聲譽,還有可以挽回的地步。但若這份名冊流露出去,或是繼章的過去遭人細查,蘇侍郎,乃至整個蘇府……”遲遠輕聲分析著。
鳳沅不忍再往下聽,及時打斷了他,神情比先前更加嚴肅了一分:“本太子知曉後果。不僅是蘇府,或許母後和本太子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屬下擔心的,正是如此。”遲遠給予一個擔憂的眼神,問道,“殿下準備怎麼辦?”
“被他侵犯的女子,若不幸已經故去,便從太子府的庫房中,各取兩百兩銀子,將她們厚葬。若是幸存者,便各取一百兩銀子,以作安慰。”鳳沅決定道。
遲遠聞言一驚,連忙擺手:“萬萬不可啊殿下,此時若行事高調,必會引起歹人的注意,到時他們從中一查,反誣告您收買證人,後果不堪設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