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
此時的洛雲玥,已經由母親梳好頭,用絲線絞去臉上的絨毛,化好妝,飾上鳳冠霞帔,靜靜等著迎親花轎的到來。
梳妝台上的托盤裏,放著一條繡樣是龍鳳呈祥的紅蓋頭,等著迎親的禮炮聲響起之後,再蓋在她頭上。她的房間,也掛上了紅綢、貼上了紅雙喜,尤為喜慶。
貼身侍女紫鳶,則做為陪嫁丫鬟,穿上了同樣喜慶的紅色衣裳,恭敬地站在主子身後,一同等著迎親的隊伍。
“不管小姐有無頭發,皆是那麼地美麗動人!”紫鳶一如尋常地奉承道,至於在她眼裏,光頭的洛雲玥是否真的漂亮,誰又知曉?
女子都是聽覺動物,喜歡聽誇讚的話,洛雲玥自然不例外,聽罷奉承之言,由心一笑,對著鏡子、看著自己,更加自信:“驃騎侯按時服藥了吧?”
此事是絕密,紫鳶確定了四下安全,才小聲回道:“據探子來報,驃騎侯府並沒有起疑,侯爺亦是每日三餐,按時用飯。”
“可惜,探子混不進驃騎侯府。”洛雲玥輕輕一歎,她派去的探子,曾試圖多次混入驃騎侯府,以便監視景玄。奈何驃騎侯府一如既往的嚴加警備,連一次渾水摸魚的機會都沒有,最終導致探子的混入失敗。
“能在幾處大門探聽,亦屬不容易了,想來消息是準確的。”紫鳶寬慰道。
洛雲玥點了點頭,眉間卻有一分揮之不去的擔憂:“也怪不得探子,畢竟從來無人,成功混入過驃騎侯府。”
“是啊,很不容易呢。”紫鳶一邊應聲,一邊端來一杯茶,奉給主子,“小姐渴了吧?”
她的細心,洛雲玥早已習慣,接過她遞來的茶,在茶杯上留下一個唇印,輕輕啜了一小口,動作優雅而端莊,大家閨秀的姿態盡顯無餘:“本小姐的喝茶舉止,如何?”
“大方得體、溫柔端莊。”紫鳶略帶著一絲奉承、一絲客觀地評價道。
平時的主子,並不是這樣喝茶的,隻有對著外人,或是洛桓、洛況時,才這般端莊淑雅。她是大家閨秀,也是鳳魏第一美人,端莊姿態更是出了名的,自然要維護自己的形象。更何況,今晚要麵對的人,是景玄!
“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順利。”洛雲玥表達了一直存在於心的擔憂。
紫鳶卻笑著寬慰:“小姐多慮了。”
洛雲玥卻不以為然:“可驃騎侯,是個極其謹慎之人。”
“放在以前,還未封侯時,侯爺確實極其謹慎,畢竟身處景府,難免諸多家鬥。可如今,驃騎侯府謝絕一切外人,侯爺也不常見客,更是沒有探子接近得了驃騎侯府。打從封侯,侯爺便處於極度的舒適安逸之中,怎麼可能還有居安思危的心思?”紫鳶自以為是地分析道。
雖是自以為是,卻也說得句句在理,洛雲玥想了想,點點頭:“或許最初封侯時,會有居安思危的心思,可時間久了,安逸久了,也就麻木了吧?”
“主子所言極是,這都是人之常情!”紫鳶笑著肯定了主子的言論,“況且咱們準備的藥,並非毒藥,隻是讓侯爺舒心地睡上一覺罷了。銀針查不出、郎中、試菜的下人更是不易發覺,怎麼可能不順利?”
聽了這些話,洛雲玥的擔心,才一點點放了下來,微微顰起的眉頭,也在慢慢舒展:“是啊,咱們的計劃,一向進行順利。”
紫鳶溫柔而不乏恭敬地一笑,小手輕輕撫過主子的肩膀,像是寬慰:“所以,小姐盡管安心吧,計劃縝密,無人瞧得出來。”
洛雲玥寬心一笑,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不經意間,落眸於濃密而細長的頭發:“可那日,太子與阮沐雨無端前來,為我接發,實在可疑。”
“何必疑心這些無關緊要之事?太子隻是考慮自己的新婚之夜,所以才提前為小姐接發的。”紫鳶猜測道,說罷,彎下腰,衝著主子深深一笑,“而她想破頭,也不會想到,她的新婚之夜,不會有小姐!”
洛雲玥依舊不以為然:“可她親口承認過,她喜歡的是男子。”
“那她可曾承認過,她不喜歡女子?”紫鳶雖在反駁,卻沒有不恭敬之意,所有話都隻是好意的寬慰。
洛雲玥搖搖頭,紫鳶又繼續分析:“太子之所以承認她喜歡男子,是為了引出下一句,讓小姐寬心,她絕對不會娶你。當時,小姐還未做為皇上的線人,一心隻想嫁給侯爺,所以對於所有想要娶您的人,皆是大開殺戒,導致無一人存活。喜歡男子之言,不過是太子想要活命,編造出來的謊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