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不動如地,星月傷花(2 / 2)

現在寧道奇便是那個倒黴蛋。

之前星光神龍如同馴熟的老虎,乖巧可愛,現在扔回來的這團正在炸開的水雷,便是老虎狂性大發,要咬人了。

寧道奇疾退,一閃,便到了對岸。

徐子陵一點地,抱起石青璿,暴退,卻與師妃媗不同方向。

無盡的星光驀然爆發出來,就像明月忽然來到了地上。

明月圓了又缺,成了一彎弦月,掛在東天。

師妃媗一身青衣,淩波渡江,問道:“散人?”

寧道奇看了看已經不見的扁舟,微笑道:“我已大耗元氣,想必子陵也是,決計是趕不到了。”

師妃媗望了望東天弦月,悵然道:“那樣最好。”

弦月忽然落了下來。

落在淩空漂浮的麗人掌中,便又成了一輪明月,就好像她將月亮邀了下來。

麗人冷如掌中月,冰霜般道:“燕南天,你實在不應該在晚上出現在我麵前!”

背劍的燕南天還未說話,他身邊一個精靈似的男人已經嬉嬉笑道:“邀月阿姨你好,憐星阿姨你好,花無缺你也好,你們漂這麼高,小魚兒仰頭說話好難受呀!”

“油嘴滑舌!”麗人左邊還是一位麗人,正微嗔道,她卻與邀月的月殿冰霜仙子不同,她如遠星,柔和而不耀眼,淡淡的光芒直照進人心裏。

二人身後是一位沉默而無缺的男子,容貌無缺,氣度無缺,武功無缺,身份無缺。

正因為太無缺了,所以完美的不似凡人,朋友便很少,所以花無缺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的。

江小魚卻是他僅有的朋友之一,所以他笑了笑。

燕南天右手握住劍柄,冷冷道:“邀月,不要去。”

“白癡!兩個人還想攔我們三個!”邀月叱吒一聲,“星月花擊!”

手一揮,掌中明月便當頭砸了下來。

憐星無奈搖頭,一招手,漫天星光便落下來,聚在她手中,成了一個晶瑩璀璨的夢幻小球,激射而出,繞在墜落的明月左右,花無無缺同樣揮手,星月便憑空穿了一件花衣,轟然撞來!

百丈內地麵龜裂開來,蛛網一般碎掉,燕南天拔劍一揮,一道烈焰般的劍氣衝天而上。

小魚兒卻不見了。

燕南天以一敵三,自然不是尋死。

邀月憐星正覺不對,花衣忽然束緊,束的很緊,便成了囚衣,肘腋生變,星月驟然一慢,烈焰劍氣燒了過來。

“你!”邀月憐星心中一驚,飄身欲避,背心已各自貼了一隻手掌,真力狂暴催動,二女吐血飛拋,半空攜手互相渡氣,落地輕盈一點,便沒入林中,隻一道冰冷聲音穿林而來:“花無缺,你很好!”

小魚兒落下,看著花無缺沉默麵容,嬉笑道:“大哥,這對兩位宮主來說,反而是好事哩!”

燕南天掠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卻甚麼也沒說。

花無缺仰天長長吐氣,忽然長嘯。

長嘯分很多種,有悲憤,有慷慨,有蒼茫,有激越,當然也有狂喜,隻是很少。

狂喜多半是大笑,或是大哭,而且多半是三聲,重複婉轉,用以表達強烈的感情。

西門吹雪不是一個常笑的人,此時他也既不狂喜,也不悲憤。

雖然有人攔了他的路。

事實上,近年來他的情緒基本是在一個很穩定的的範圍內。

假如人一生的情緒是一個定數的話,他現在剩下的恐怕不多了。

因為自他劍道有成以來,有一件事很大地消耗了他的喜悅,他的悲傷,他的快樂,他的痛苦,他的希望,他的絕望。

而西門也因這件事,劍法一舉臻入近道。

自然,對全程參與這件事的另一個人來說,也是如此。

這件事也在很多年內,成了江湖中經久不衰的話題。

因為它的不可思議,它的轟動,它的意義,都是很難很難見到的。

這便是萬梅山莊莊主西門吹雪與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的戀情。

二人這正邪之戀很是艱難,一路伴著鮮血,殺戮,陰謀,陽謀,明仇,暗鬥,幾乎將正魔二道絕大部分江湖門派全卷了進去,因為當時雙方已經被認定都是二道未來的巔峰高手,如果被對方所惑,背叛立場,一增一減,就是兩位大宗師的差距,絕非小事。

所以各位宗師,大宗師級數的人物,紛紛出麵,或鎮壓,或擊殺,或勸阻,或另有意圖,熱鬧異常。

幸好二人雖然麵對整個江湖,也曾分分合合,卻終於走到了一起。

現在西門吹雪與東方不敗正在一塊,又有兩個人站在了他們麵前。

一人掌中有劍,雪白的劍。

一人掌中有刀,漆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