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黨政辦公室的孟濤,帶秦助理來這裏看房子。”孟濤道。
“你們等一下,我幫你們找鑰匙去。”老孔一邊說一邊轉身找鑰匙,同時嘴裏不斷地嘮叨著:“沒想到堂堂的鄉政府竟然連間房子都騰不出來,還得來我們供銷社要房子,你們就不能想想辦法弄點錢,多蓋兩間房子,舍得讓我們救濟。”
孟濤道:“政府現在也沒有錢,聽說馬上連工資都發不起了,哪來錢蓋房子。”
老孔不無譏諷地說:“蓋房子沒錢,那喝酒唱歌洗桑拿玩女人有錢了?喝一滴酒夠就是我們小老百姓一天的開銷,吃一頓飯就夠我們一個月工資,屁股下麵坐著的是一座學生的教學樓,這就是你們這些當官的幹的好事。”
孟濤無端受到一陣奚落,心裏非常鬱悶,但他知道,老孔也是難纏的主,所以,他也不敢同老孔翻臉,隻是道:“是啊,這些都是當官的做的,關鍵我不是當官的,沒福分享受這些待遇。”
聽老孔嘮叨著沒完沒了,而且說話尖刻,秦天河也很不舒服,心道:“自己好歹是新來的鄉長助理,老孔也太不會處事了,難怪這麼大一把年紀,還在這個供銷社看大門。”
就在秦天河思緒起伏的時候,老孔把一把鑰匙遞到了孟濤的手中,道:“房間在最後一排第四個門,你們自己過去吧。”
孟濤道:“謝謝了。”說完,拉著秦天河往那排房子走去。
他們沒走出三步,老孔又叫住了他們,善意地提醒道:“我們供銷社的房子都是平房,好長時間沒人住了,裏麵非常潮濕,住時間久了很容易得風濕病,所以,住之前一定要好好打掃打掃,最好能把裏邊的東西都弄出來晾一晾。”
雖然隻是短短數語,卻讓秦天河心頭為之一熱,對老孔印象發生了改觀,誤會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情不自禁地說了聲:“謝謝你了,大爺。”
“謝到不用了,如果你感覺老頭子我還行,有空就來陪老頭子我喝兩杯。”
“好的,大爺,有空一定過來陪你喝兩盅。”秦天河道。
他們來到了那間房子後,孟濤用鑰匙打開門,立即傳來一股黴味,孟濤用手扇了兩下,又咳嗽了兩聲,道:“先通通風,等一下再打掃。”
秦天河也被那股刺激的味道熏得差點睜不開眼,於是就同意了孟濤的提議,站在院子裏和孟濤繼續拉呱。
就在這時候,老孔扛著一把笤帚走了過來,衝他們道:“你們年輕人怕髒,先在院子裏拉呱,我幫你們把房間打掃了一下。”一邊說一邊走進了房間裏。
秦天河和孟濤也急忙走進了房間中。
房子似乎有日子沒人住了,地麵隱隱有白黴,牆角似乎還掛著水珠。設施也非常簡陋,裏麵隻有一張床、老式的桌子和一張破舊的椅子,簡直比他當年在學校裏教書時候的條件還要簡陋。
不過,政府大院沒有房子,他隻能將就一下了。
在老孔和孟濤的幫助下,房子很快就打掃好了,秦天河又檢查了一下電線和電燈,一切還都能用,於是開始鋪床,掛蚊帳,整理東西。
一切打掃完畢之後,老孔停下來喘了口氣,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另外,你準備點酒,每天喝上一盅,每天一盅酒,包你不得風濕。”
秦天河不無感激地說:“謝謝大爺了,以後如果真有什麼需要,我一定會麻煩您的。”說完,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多了,於是又道:“大爺,孟濤,天不早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吧?”
老孔道:“你們去吧,我還得看大門。”
秦天河極力邀請邀請道:“這怎麼能行?麻煩了您半天,您就和我們一起去吧!”
但老孔還是謝絕了他的好意,以大門沒人看為由謝絕了他。
沒有辦法,秦天河隻好和孟濤兩個人走出了供銷社。
在路上,秦天河問孟濤:“這老孔雖然說話不怎麼喜歡人,但心地還是蠻善良的,而且蠻有見識的。”
孟濤道:“做過鎮黨委副書記的人,能沒有見識嗎?”
“誰做過鎮黨委副書記?”
“老孔啊。”
“你說老孔做過鎮黨委副書記?在哪個鎮做的?”
“是啊?而且當年在北溝鎮做鎮黨委書記的時候,勢頭非常猛,如果不是後來出事了,現在早是北溝鎮鎮黨委書記或者到哪個局做局長了。”
“既然當年那麼輝煌,又怎麼淪落到了看大門的地步了呢?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誤?”秦天河問道。
孟濤笑著說道:“還不是因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