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回二道嶺鄉的車上,朱廣平才告訴秦天河,鄉裏出事了,計生辦建了一半的作為辦公用的六間瓦房突然倒塌了。

剛才卓洪波打給朱廣平的電話,說的就是這件事。

卓洪波在電話隻是告訴朱廣平,自己和鄉黨委副書記牛慶飛正趕往事故現場。所以,人員傷亡情況,目前還不得而知。

聽說鄉計生辦剛建一半的房子倒了,秦天河心裏一陣發緊。

因為他非常清楚,房子剛建了一半就倒塌了,很可能涉及到質量問題,如果上麵追究下來,計生辦主任趙玉肯定會受到牽連,搞不好朱廣平這個鄉黨委書記也會受到牽連。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好多事情就是這樣,表麵上看來相安無事,一旦出了事,誰都不會逃脫。

如果房子倒塌了沒有砸死人,倒也無關緊要,上麵不會盯著不放,如果房子倒坍了砸死了人,那就是安全事故,而且還會牽扯到質量問題,安全事故歸鄉長孫洪濤管,這點倒不會牽扯到朱廣平,但房子的承建方何厚林是通過朱廣平的關係才拿到的工程。

這一連串的事情,真的湊到一起,就會拔起蘿卜帶起泥,牽扯到朱廣平,搞不好朱廣平頭上的烏紗帽就會不保,調離二道嶺鄉。

自己現在已經屬於朱廣平這一條線上的人,朱廣平一旦丟了烏紗帽,自己今後在二道嶺鄉就會舉步維艱。

想到這些,秦天河心裏陣陣發緊。

朱廣平和秦天河心裏一樣,也是緊張得很,他點了一支煙,想穩定一下情緒。沒想到拿煙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發抖。他狠狠罵了自己一句軟蛋!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他在心裏想,房子雖然倒了,但並不一定砸死人,再說,即使砸死了,有何厚林頂著,自己又擔心個鳥。

這樣一想,朱廣平才長長地透了口氣,心裏感到輕鬆了許多。

但就在這時候,他身上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掏出一看,是卓洪波的,急忙摁下了接聽鍵,放在了耳邊。

接通卓洪波的電話後,朱廣平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裝作很平靜地說:“喂!世傑,你們到現場了嗎?”

卓洪波說:“朱書記,我和牛書記現在已經趕到了現場。”

“情況如何?”聽說卓洪波和牛慶飛都已經趕到現場,朱廣平急切問道。

卓洪波道:“新建的六間房子全部倒了。”

聽說新建的六間房子全倒了,朱廣平大腦“轟”的一聲,怔了好長時間才道:“有傷亡嗎?”

卓洪波道:“隻是四名工人受了傷。”

朱廣平道:“嚴重嗎?”

卓洪波道:“都不是很嚴重。”

聽說隻有四名工人受了傷,而且都不是很嚴重,朱廣平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回到肚子中,長長出了一口氣,指示卓洪波道:“世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搶救受傷的工人。”

卓洪波道:“朱書記你放心吧,受傷的工人已經全部送到鄉衛生院。”

得知隻有四名工人受傷,而且四名工人的傷勢也不是特別嚴重,秦天河緊張的心裏也徹底放鬆下來。

兩個小時後,朱廣平和秦天河兩人回到了二道嶺鄉。

朱廣平和秦天河兩人這邊剛回到二道嶺鄉,縣裏分管安全工作的副縣長李法山在鄉長孫洪濤的陪同下就從方山趕到了二道嶺鄉。

雖然事故並沒有造成重大傷亡,而且李法山來到之後受傷人員也都已經送到鄉衛生所,事情也得到了較為妥善的處理,但李法山來到二道嶺鄉之後,還是召開了二道嶺鄉全體黨委班子成員會,研究部署事故的善後處理工作。

會議一開始就充滿著火藥味。

孫洪濤早就想把朱廣平拉下馬,好取而代之,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因此,事故發生了,孫洪濤想到不是盡快趕回二道嶺鄉做事故的善後處理工作,而是跑到縣委縣政府把朱廣平給告了,說二道嶺鄉計生辦新建房屋之所以倒塌,全是因為房屋籌建時,朱廣平不按照程序進行公開招標,直接把承建權給了自己的親戚,承建方自恃有朱廣平在背後撐腰,建造房屋時偷工減料,才導致房子出現量問題而倒塌,並說房屋倒塌後已經造成多人傷亡。

鑒於如此,副縣長李法山才會連夜趕到二道嶺鄉落實情況。

正因為如此,會議開始後,孫洪濤首先把矛頭指向了朱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