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風水先生不難,前幾天在鄉派出所,秦天河就遇到一個。
那天,秦天河到鄉派出所辦事,辦完事後順便走進鄉派出所所長穀兆明的辦公室。
秦天河走進穀兆明辦公室的時候,穀兆明翹正著二郎腿,坐在桌子旁抽煙,桌子上擺了幾張紙幣,一本爛書、從封麵看是一本算命的書,還有一包不知道什麼牌子的煙,以及一些破爛,在桌子旁邊蹲著一個人。
穀兆明看見秦天河在外麵探了一下頭,就招手道:“秦鄉長,快請進,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由於穀兆明不是鄉裏幹部,秦天河說話就直接多,還有一絲自嘲,“到派出所辦點事,順便過來向穀所長彙報工作,穀所長忙什麼呢?沒打擾你吧?”
穀兆明當過兵打過仗,膽子大,眼界高,一般的鄉鎮幹部他還真沒有放在眼裏,但對秦天河卻另當別論,非常敬重,道:“沒有沒有,捉了一個算命的。你給我蹲著,你給我算一命,看你算得準不準。”
那名蹲著的人正想站起來,被穀兆明吼了一嗓子,又蹲下了,他胡子留得老長,想必平時也是仙風道骨,此時可憐巴巴地道:“政府,算命是騙人的,就找點零花錢。”
穀兆明聽到這裏,知道這人肯定被勞教或是勞改過,因為這兩個地方的人,動輒稱政府,道:“你被判過刑,是不是?”
算命人老實地道:“前年才出來。”
“什麼罪?”
算命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強(牆)奸罪。”強(牆)奸犯在監獄裏也是最低等的犯人,算命人為了這處罪很吃了些苦頭,他道:“出獄後,我就靠勞動生活。”
穀兆明笑道:“算命也是勞動?”
算命人討好地笑道:“政府,我隻會算命。”
在穀兆明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下,算命人老老實實地蹲在牆角,他偷偷地看了穀兆明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政府,我剛到這裏,還沒有來得及騙人,身上隻有二十五元錢,對了,還有一包煙,全部上交,你就放我走吧,我保證以後不到上二道嶺來。”
穀兆明皮笑肉不笑地道:“還,給你留五塊錢,跟我來,我們到敬老院去,你的錢和煙就算孝敬五保戶了。”
算命人一臉苦相,道:“我還沒有吃飯,政府寬大,能不能給我留十塊,我好吃碗豆花飯。”
穀兆明怒道:“龜兒子還要講價錢,要講,關你小間。”算命人也就不再言語,一張臉卻變成了苦瓜。秦天河忍不住問道:“既然會算命,就幫我算算。”
算命人抬頭看了秦天河一眼,道:“這位政府天庭保滿,三年之內肯定要升官。”
穀兆明踢了算命人一腳,道:“廢話,三年之後,如果沒有升官,到鬼地方去找你。”
想起那個算命的,秦天河立即和趙曉晴一起來到鄉派出所。
聽秦天河說找那個算命的,穀兆明不無奇怪地問秦天河:“什麼,要找那算命的,找他幹什麼?”
等完秦天河解釋,穀兆明忍不住笑了起來:“秦鄉長,真有你的,你這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可是,那個算命的牛半仙,早就被我放了,現在也不知在什麼地方。”
秦天河有些失望,道:“不知這附近還有沒有半仙?”
趙曉晴道:“這附近的半仙,多半和我父親熟悉,要想辦成這事,隻能找外地人。”
聽趙曉晴如此說,秦天河不免更加失望。
看著秦天河失望的表情,穀兆明笑道:“今天二道嶺逢集,說不定這家夥正在二道嶺趕集。”
“穀所長,我們這就去集市找他。”聽穀兆明如此說,秦天河心中重新燃起一縷希望。
穀兆明是一個愛恨不假於顏色的人物,他看得起秦天河,也就不掩飾對他的友好,“秦鄉長的事情就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事,當哥哥的一定幫到底。”
說完,便和秦天河、趙曉晴一起來到集市上。
二道嶺集市中,人來人往,熱鬧得緊,趕集的人們將公路堵得死死的,拉煤的大車在人群中緩慢地穿行著,速度就如爬行的螞蟻一樣。
秦天河、趙曉晴和穀兆明三人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到了最偏遠的場口,穀兆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稱作牛半仙的算命人。
牛半仙似乎洗了澡,臉上的長須看上去很是飄逸,正拉著一個年輕女子的手掌,一臉高深地侃侃而談。
等到牛半仙接過女子遞來的錢,秦天河、趙曉晴和穀兆明三人就出現在他的背後,穀兆明拍了拍他的腦袋,道:“牛半仙,今天生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