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林
圉鎮人仝林,在雍丘縣衙當捕快。他長著隻獵犬般的鼻子,再懸乎的案子一到他手裏,沒有不很快破案的。人稱神捕。
他緝捕罪犯的招式,也真夠絕的了。
李義甫是雍丘有名的茶葉商,家裏頗有積蓄。一日,有人發現他被殺死後丟在城南的白沙河裏,衣服也叫人扒去了。
知縣著仝林限期破案。
仝林卻像沒事人一般,跑到白沙河的一家茶社喝茶去了。到第三天中午,他看見一個舟子劃著一葉小船蕩過來,他眼睛驀地一亮,對兩個搭檔說:“凶手!快捉住他!”
拿住舟子,大堂一審,果然就是凶手。
搭檔很驚奇,弄不明白裏麵的緣故,一再問他,仝林笑笑,說:“這個舟子也真夠膽大,竟敢穿死人的綢衫。舟子穿綢衫就夠可疑的了,況綢衫上蒼蠅群集,如果不是殺人後沾有血痕,哪裏會有這麼多的蒼蠅!”
搭檔嘖嘖。
某年,陳州府進獻朝廷的貢品途經雍丘時被一飛賊所劫,押解貢品的三個差役盡皆被殺。劫後,飛賊銷聲匿跡,不再露頭。
這是一樁無頭案。
知縣把這個案子又交給了仝林。
仝林費盡周折,終於在考城將飛賊擒獲。
仝林大吃一驚,那飛賊娟娟白皙,纖腰盈握,竟是一絕色女子。
仝林押那女子回雍丘。
一路上,女子屢屢朝仝林拋媚眼,仝林假裝沒有看見。可他覺得身上有一團火在炙烤著他。
那女子見仝林像個木頭人,就換了花招。
她一會兒喊:“我要小解!”一會兒她又軟語哀求仝林:“我腳上打泡了,你背著我走吧!”就拿眼睛去剜仝林。
走有一半路程,天黑下來。
忽見前麵有一間破廟,廟前有一眼井,轆轆上吊著一隻木桶。來到破廟旁,那女子賴著再也不願走了。
仝林無奈,二人隻好夜宿破廟。
不久,一輪圓月升上來,月光皎潔,把這間小破廟都給溶化了。
月色裏,那女子就像一朵霧裏的花。
“熱死人了!”女子嬌喘,“把我的手打開!”
仝林打開了女子的木枷。為了防止她逃跑,便用鐵索鎖住了她的腳。
那女子開始脫衣衫,最後脫得隻剩下一件貼身褻衣。一尊玉雕?兩朵雪蓮?仝林閉上了雙眼。那團火快要把他焚燒掉了,他內心有一種要撕碎一切的欲望。
他衝出破廟,來到那眼井旁,絞上滿滿一桶水,提起來,“嘩”,從頭頂澆了下來。
那團火宛如被風一吹,暗了一下。
仝林不敢再進破廟。他在破廟門口來回踱著步,腳步聲裏似有兩隊人馬在廝殺。
屋內,不斷傳出那女子的囈語和*聲。仝林覺得那團火又熊熊燃燒起來。
仝林又衝向了井邊……
這天夜裏,仝林徹夜未眠,先後絞上了十八桶水……
次日早晨,仝林疲倦地押那飛賊回雍丘。
將女飛賊打入大牢,仝林背轉身,用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暗叫:“好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