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梁群英施用岐黃術
安知州獲得回生方
吳寶才用手舉著那根“隱身草”,大大咧咧地走進知縣大老爺開的當鋪裏。隻見櫃台裏的山架上,擺放著金磚,大小不等的翹邊方底,耀眼放光的金元寶、銀元寶,頓時吳寶才的眼睛都紅了。舉著那根“隱身草”跨過櫃台,把金磚、金元寶抓在手裏就朝門外走。站櫃台的和跑堂的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吳寶才就已經拿著金元寶、金磚跑到門外的大街上。吳寶才這樣跑到當鋪裏偷東西,豈不是兔子跑到狗群裏——找死。那能相小民們在地攤上擺的青菜,可由你隨便的拿。百姓們都怕你這個無賴,知縣大老爺的人可不怕你這個無賴。當鋪裏幾個看家護院的人,看到吳寶才從當鋪裏拿走了東西,“嗷”地一聲,拿著棍棒衝出門外,緊跑幾步,逮住了吳寶才,摁倒在地上,幾個人拳打腳踢,還夾雜著棍棒的狂抽亂打,邊打邊有人說道:這晴天大白日的,竟明目張膽地到壁櫥上偷金元寶,偷金磚。吳寶才被這幫人痛打後,腿被打得不能走路,從嘴裏不住地往外吐血。他的渾家知道後,先罵梁群英和宋祖琳欺騙了她的丈夫,其實是她和梁群英、宋祖琳合夥欺騙了她的丈夫。罵過之後,找人把吳寶才抬到家中,經過名醫先生的調製,命是保住了,可是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是元氣大傷,臉色黃的嚇人,再也沒有橫行霸道的力氣了,從此這裏的地麵上就太平了。
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三人於二月初一來到了衡水州,住進了迎賓樓。明天就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這一天衡水州非常的熱鬧。梁群英本性就喜歡熱鬧,三人推遲了北上的日子,準備在這裏玩一天。
二月二日,天剛放亮,三人就早早地起了床,洗過臉,漱過口,吃過早飯,就走到集市上閑逛。周圍幾十裏遠近的男男女女,不絕於路上,蜂擁著來到衡水州的大街上,看熱鬧。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三個人,隨著人流慢慢地向前走著,梁群英不住地盤算著進京的事,他穿著一件團花青綢長袍,也不係腰帶,一頭烏黑發亮的頭發總成發辮,一隻拖到腰間,蕭蕭灑灑,飄飄逸逸。
正向前走著,忽然聽到一大群人轟然喝彩。三人擠進去看時,原來是一男一女兩個賣藝的江湖人正在演武。那男的約有四十五六歲,打著赤膊,在走場子,他劃開了個人圈子。又見那漢子拱著手,向圍觀的人們作了個籮圈揖,滿臉堆笑的說道:小老兒初蹬寶地,人生地不熟的,全仰仗各位老小的照應。在下雖有三腳貓的功夫,並不能在真人麵前誇海口,說大話,有個前失後閃的,還望看官海涵。說罷指著身邊的女子說道:這是小女英蓮,今年一十七歲,尚未聘有人家,。不是小老兒海口欺人,現在讓她坐在這墩麻餅上麵,有那個能讓她拉起來,便奉送君子以作箕帚,決不反悔!
韓玉婉瞪大了眼睛,不覺看呆了。轉過頭來望了望梁群英,笑了笑說道:梁舉人,這道有趣!你不妨前去試一試,若將那英蓮拉起來,就是你的婆娘了,你路上也有個人侍奉,何樂而不為?梁群英看韓玉婉在戲弄他,隨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可使不得,你何不讓宋兄前去拉她?若能把那女子拉起來,你們二人做成姐妹,共奉宋兄,也減輕你一半的辛勞,豈不更好。韓玉婉知道梁群英的嘴不饒人,也討不到便宜,就住了嘴,靜心觀看。
隻見那女子嬌豔中帶著幾分潑辣剛強,雖無十分容顏,卻也楚楚動人。隻見她手握發辮,站在一旁。抿嘴含笑並不羞臊。聽到老父說完,便在場子中走了個招式,細步纖腰如風擺楊柳,進退裕如似舟行水上。內行一看便知,一定輕功非凡。她紮了個門戶,便分腿蹲坐在一疊有七八層麻餅墩上。
這時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人們你推我搡,就是沒有人出頭一試。半晌,忽地一個精壯漢子走進圈子,紅著臉說道:俺先來試一試。一邊說,一邊搶上前去挽起姑娘的臂膀,運力就拉。不料那女子將臂膀一甩,那漢子站腳不住,竟一筋頭栽出五六尺遠。他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這不能算,她用的事巧勁。老者說道:“不妨再試”。
那漢子便又來拉姑娘,誰知怎麼使勁,那女子雖是來回地轉動,身子卻像粘在麻餅上,漢子掙得滿臉通紅,女子卻在頑皮地微笑。那大漢正待認輸,老者卻說道:“足下如有朋友,不妨幾個人合力來拉。”漢子見如此說,將手向人群中招呼道:大哥、二哥,四弟、五弟、大侄子。你們都來幫我一把。
話音剛落,人群中幾個人應聲而出,有兩個約有三十多歲,那三個也有二十多歲,個個膀闊腰圓,虎氣生生。一齊走上前來,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不禁暗暗地為那姑娘捏了一把汗。
那姑娘從身上扯出兩根彩繩,一手抓一根,拋出六根彩繩,交給六個人,正待要拉,那年輕人說道:“這不成,他一鬆手,我們會跌的鼻青臉腫的。老者哈哈一笑說道:鬆手為輸。
一場角力賽開始了,六個壯漢子各拉一根繩頭,使足了勁,朝一個方向拉,那勢頭足有千斤之力,但那女子靜坐在麻餅上,紋絲不動,任憑六個人左扯右拽,全不在意,時間一久,幾塊麻餅吃力不住,隻聽咯蹦蹦一陣響,這時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叫好聲。
梁群英三個人也忘了讀書人的矜持,跟隨眾人一起喝彩,快哉!七個人僵持了一會,那姑娘將繩子往懷裏一收,又猛地一抖,六個人把持不住,一齊鬆手,個個跌坐在地上。
眾人又是一陣喝彩,叫好。老者便翻過銅鑼道:財門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過,旺地上行,手到麵前,休叫空過,看者都或多或少地向銅鑼裏扔些錢。老者蔣玉坤收過了錢,人們還是不肯離去,求他們再玩上一招兩式。這老者叫蔣玉坤,不但練就一身金銅罩鐵布衫的硬功夫,還練就有非凡的輕功福,高可以縱身越牆,遠可以隔岸穿河。蔣玉坤一看圍觀的眾人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覺得盛情難卻,將發辮往上挽了個髻兒,緊了緊束腰的大帶子,就地拾起了兩塊磚,握在手裏,五指發內力一捏,“嘭”的一聲,兩手裏的磚立時粉碎,眾人又是一陣叫“好”聲。
三人看完父女的武功表演,又來到戲場中看戲。上一場已經唱完,中間加的是帽子戲,小醜正出來亮相。緊接著就是小醜的白話:“東屋裏點燈,東屋裏明。西屋不點燈,是個黑窿峒。牆上揳個橛子,薅了是個窟窿。”小醜白話一陣見沒人笑,幕後的人叫道:小醜啊!你別白話了啦,白花那麼多也沒人笑。幕後的人故意把“別”字的音說的重一些。就成“鱉”字的音。小醜受到啟發,便說道:別白話就不白花,為啥說成鱉白話。小醜又在戲台上轉了一圈,麵向台下的觀眾,拿捏著架勢又開腔白話道:“說我鱉,我就是鱉,老婆子給人家睡,有孩子叫我爹……小醜的白話剛了,台下的眾人都大笑起來。梁群英聽了也大笑起來,他用眼偷看了看韓玉婉,見韓玉婉扭過頭去偷著笑,宋祖琳更是裂嘴大笑。觀眾笑後,正戲又開始,演的是包龍圖夢斷陰曹,梁群英聽了一陣,覺得甚無聊賴,便走除了戲場,宋祖琳、韓玉婉也尾隨著走出了戲場。